一压一晒一倒,一个流程地上整整齐齐码了至少一百多盘的蚊香,每盘的蚊香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才短短的三天时间,梁川一个人就弄出了这么多盘的蚊香,比原来手糊的形状要精美,而且效率也高多了。
何保正此时哪里还有半分被人殴打的委屈,看着这些蚊香内心激动不已,这可都是花花的钱啊!短短几天的功夫,产量就发生了质的飞跃,想必梁川也没有时间天天摆弄,将来自己接过手来,那不是做的更多?
“三郎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弄的?”何保正悄悄地走近梁川,梁川正在鼓捣地上的蚊香,何保正站了半天也没有发觉。
“哟,老何,你怎么这么快就下地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大家都担心你呢,那帮人犯横你就收着点,回来了叫人不一样也能报仇,你干嘛自己一个人就干上了?”梁川好些话当时看着何保正伤成那样,也没机会讲,现在倒提了起来。
“呵呵,怎么说我也是有身份的人,不能来个小崽子就在我头上动土吧!”何保正风轻云淡地一笔代过,身上的伤仿若蚊虫叮咬一般,不值一提。
“你看看现在这效率怎么样?”梁川让出了身后地上晒着的蚊香,一圈圈漩涡形的盘香,沐浴在日光当中,靠近一闻,香樟幽幽的香气和艾草迷人的芬芳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晒蚊香的这片区域内,蚊香不见踪影,效果已经显而易见。
何保正看得眼睛都直了,三郎够仁义,果真帮自己找到了一门好路子,这一天要是能做个百来盘蚊香,一盘卖个几十文,一天不是能收获个几贯钱?
现在要担心什么,不是担心这蚊香的效果,而是要担心这些原料吧。。
“三郎,按你这个数量的做法,山上的香樟和葛根那够用吗?”何保正弱弱地问了一句。
梁川白了他一眼,真是一点都没有商业思维,“干嘛要你自己去山上挖,这些东西到处都是,可以花点钱让别人去挖嘛,咱们卖了蚊香有收入了,就要学会用钱采购原料,哪里还能要点艾草就跳河去采?”
何保正与庄稼打了一辈子交道,你问他怎么锄地他懂,问他做生意,那细胞还没生出来呢。
“这个还得靠你三郎给出主意,老汉我老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好后生!”
何保正客套了一下,“你做出多少盘蚊香?”
“加上今天这些一百四十来盘吧,老金就帮咱们做了五十个模具,一天晒五十盘蚊香,这个量已经足够了,要是有稳定的材料来源,我们就考虑扩大生产。”
“这数量。。咱啥时候开始卖蚊香?”何保正脖子挂着自己的断手,眼睛里可火热,一想到自己也能赚钱了,疼痛早就抛到九宵外了。
梁川不是不解风情,相反他知道何保正对这蚊香事业的渴望,“这次卖这个蚊香咱们不能守株待兔,咱们主动出击,方能取得奇效!”
下亭楼最近的生意相当的火爆,春节后各路的商贾南来北往,各式货物层出不穷,凤山位于福州与清源两地中间过路地带,带往北走要一两百多里地才有市集,乡间的客栈条件太差,出来讨生活不能亏待了自己,宁愿白天再赶路,也不愿风餐露宿。野外不仅有劫道的,还有饿红了眼睛的花蚊,毒蛇及山猪虎豹!
这个早期给了梁川莫大帮助的酒楼,梁川路过也住过,对它除了爱没有一丝恨意,虽然他是凤山的里正蒋百里的私产,可是对人不对事,这个楼当初要不是收购了他的木炭,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现在还在喝凉水过苦哈哈的日子。
梁川让李二花做两个精致的小提篮,再拿了一个竹筐,里面铺了一层细细的嫩竹叶,与何保正两个人把所有的蚊香,品相好的圆整的放到提篮里,有些断了的,品相稍次的就放到竹筐里。一百四十盘蚊香,一盘不留全部装车。
这些蚊香太金贵了,拿在手上都怕断了,筐里不垫一些竹叶,搁牛车上晃荡没走几里路就得全断了。
“咱们这是去哪?”梁川一大早就带着何保正,拿上所有的蚊香去凤山。
“当然是去帮你找找生意,你坐在家里,生意能找上门?”
“三郎老汉我是年纪大了,可是不糊涂啊,你可别蒙我,你卖蚊香了应该去你自己店里,来这酒楼做甚?这是下亭楼,吃饭睡觉的地方。”
“我说老何,昨天才旬说你要有商业的思维,别什么事都看得这么简单行不行,我问你,酒楼是干嘛的地方?”梁川提着蚊香往下亭楼的后门走,有种熟门熟路的感觉。
“我刚不是说了吃饭睡觉的地方!”何保正重重地复述了一遍。
“我给你强调一下,你也知道是睡觉的地方,那咱们的蚊香是干嘛用的?”
“驱蚊啊!”
这次回答倒是挺快的,梁川回过头盯着何保正,“那你明白啦?”
梁川往酒楼的后院走去,突然停了下来,手臂撞到梁川的后背,疼得眼泪在眶里打转,你小子走路不长眼啊。
“我明白什么了?”何保正强忍着剧痛,根本不明白梁川在说什么。
梁川绝望地看着这个老头,脑了不知道什么做的,就这样除了种田还能干点什么?
“睡觉的地方要是蚊子多,那客人能满意吗?你都会说咱是卖蚊香的,蚊香哪里需求量最大?还不是酒楼客栈!这里住的都是过往的商贾,他们才能大大的有钱,一个晚上住得舒服才花几十文钱,谁不愿意?再说了,你让他们用得开心了,他们自然会打听这好东西是哪里来的,有头脑的商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宝贝的价值,届时,咱还愁销路没有吗?”
何保正的脑回路还没有这么曲折,哪里能想到生意可以这么做,他一直以为做生意就是把货摆在店里,放在架上,想买的人自己就来了,动脑子这回事,他压根没想过。
梁川的话好像一剂止痛药,爽到了他的每一个毛孔。这就是差距啊,三郎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哪里学到的这么多门门道道?难道是以前他苦日子混乞儿的时候学到的?真真应了那句老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酒楼里来卖蚊香,真亏他想得出来,一举多得啊,这东西只有试过的人才知道它的好,放在万达店里,没人用又怎么会有人知道它的好处?
梁川在酒楼的后院候了很久,不急不躁,终于等来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酒楼的伙工跑腿李保全。
李保全还是过着半死不活的帮工的活,在下亭楼里没什么人爱搭理他,偶尔偷一偷灶房里的咸肉和鱼干吃吃,好几次被抓包,要死不活地才被留了下来。
“全哥,好久不见了!”梁川一脸谄媚,热乎地贴了上去与人家搭讪。
全哥这个名字可没人几个人看得起他,肯这样下作的叫他,李保全回过头一看,咦,这不是上次被十几个衙役围攻的那个兄台吗?
“你。。你。怎么回来了,上次不。。不是我告的密啊!”李保全见多了这种面带笑容兜里藏着刀子的笑面虎,表面跟你嘻嘻哈哈,后面就给你来了一刀,阴险得很!
“全哥说的哪里话!”梁川麻利地塞过去几个铜板,又被何保正尽收眼底。
李保全见钱眼就开,不打他还有钱拿!嘴角咧开当场都笑了!
“劳烦全哥去吱会一下掌柜的,有事相求,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