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蛋你先到旁边去玩,我们不是拿鱼篓,是准备做个水车。”梁川就怕这些孩子爱热闹,等下又出点情况,说自己带坏了小孩子。
河边的浅滩下面的河床覆盖着浅浅的一层沙子,脚踩下去能明显感到河床的结实,支撑水车轮轴的硬桩最好就打在这种河床上面,不用担心会发生位移或是基架不牢,破坏水车。
梁川对着郑若萦说道:“你这两天去找几个小工,河道里这里搬一些石头砌起来,做一个分水的河道,然后再把放水车的这个水道挖深,水车吃水也要一定的深度,水车上的竹筒才能接到河水。”
郑若萦歪着脑袋,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吃水什么分水,怎么会这么麻烦!她就懂一点诗书,会写几个字,帮衬着经营几个店面,做点小生意,没接触过任何农业知识,哪里晓得梁川讲得是什么鬼。
梁川见她头都大了,摇摇头说道:“你负责把人叫过来,干什么活我来指挥吧。”
郑若萦一脸娇羞,这她的确不懂嘛,又不是懂的装不懂不肯做事。见梁川又替她解围,如释重负,“人我一会给就你叫过来,现在要做什么?”
“现在就去招人吧,我和老何上山去砍树桩。”
“砍树桩干嘛?”
“做水车的硬桩啊!”郑若萦这个性格倒是挺好的,就是招人烦,做什么她看不懂的就问一句,还好梁川的脾气好,还都给她解释了一番。
折腾了一天,梁川从山上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傍晚了,郑若萦的人估计也得明天才能到齐,何保正牛车上拉着两根大圆木从山上回来了。圆木的顶端还有个丫叉。
梁川看到叶小钗也从凤山回来了,便叫住了她,问了下今天的账目。叶小钗一一说了,梁川通知何保正,让他去召集所有人做竹编的村姑,何呆正不知梁川意图,梁川对着他说道:“分钱。”
何保正觉得有点不妥,这才做成第一笔买卖,梁川自己手头都没有多少钱,刚赚到钱就要分钱了,是不是太着急了,难道是那帮女人说了什么闲话?
“三郎是不是有人让你为难了?”
“什么让我为难了?”
“好端端的你干嘛分钱?”何保正疑惑道。
“好好的干嘛不能分钱,大家跟着我做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该分钱了。”
“三郎你是干大事的人,手头不该留点钱应急吗,日后你想做点什么好营生了,手头有钱也好办事嘛!”何保正一番考虑,倒让梁川心里一暖。
“眼下月底就快到了,第一笔生意既然成了,就先给大家一点补贴,让大家也对我梁川有一点信心嘛!”梁川原来跟大家约好了月底发钱,现在差不多了到时候了,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让大家去开心一下。
香樟树下几十个老女人说话谈天正起劲,她们一般做到太阳落山了看不到了才回家休息。见梁川和何保正走了过来,大家纷纷三郎地问候着。
叶小钗背着一筐铜钱走了过来,铜钱放到地上,碰撞出花啦啦的声响,让所有的人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了。
“大家今天想必也知道了,今天咱们万达店里做成了一笔大买卖,连日来各位大婶大嫂辛苦了,为我梁川出了不少力气,不能让诸位白出力,现在把大家的工钱算一算,发给大家啦!”
梁川的话引得所有人一阵欢呼,发钱的日子都是大家最高兴的。何麓从来都是男人当家,家里也是男人管钱,这些大脚婆娘哪里会想到,有一天她们也能赚钱,还是不少钱哩。
何保正自己手头也有一本账,那是大家做的数目,再与叶小钗的账一对没有错就一目了然。何保正吆喝着这些个女人排好队一个一个地上前对账目,然后领钱,村姑的嗓门太大了,没办法何保正把凤英叫了出来,站在旁边当起了人肉扩音器,谁不安分的,就大声骂出来。凤英的大嗓子那可是鬼见愁,骂起人来变着花样能不停口,谁都不愿意挨这个霉头。
但是禁不住心里高兴啊,这此村妇多的三四个竹筐,少的也有一两个,一个竹筐能领上一百二十文钱,最少都有两百文钱,她们手头可从来没有这么多钱过,一个个脸上都要乐开花了。先去领了钱,跟叶小钗说一声谢谢叶姑娘,然后再去跟梁川行一个礼,轻轻地说一声谢谢三郎。
何麓人民的日子太苦了,他们不是好吃懒做,而是没有出路。
当初大家也是将信将疑,都怕给人家白干,最后拿不到钱,没想到这做了几天就有钱拿了,而且说多少就是多少,没能打马虎的。自打拿到自己的血汗钱后,梁川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那是更上了一层楼,隐约比何保正在他们心目中的威信还要高了,能带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致富的才是真正的领头人不是吗。
郑家的木材店既是凤山唯一的,也是凤山老牌的木材店,赵金玉买的一些木料就是从这里进货的。
陈大牛做人有点实在,老板吩咐干嘛就干嘛,给郑家打工从小徒弟做到了现在的唯一的大师傅,手艺精熟,几十年了兢兢业业也没有出过什么大纰漏,招牌在凤山也是拿得出的,凤山因为有他坐镇,木匠这一块还没人抢得过他的风头。
他倒不担心外面的人,就是怕郑家的人,倒不是郑家人对伙计不好,只是年纪大了以后,多少都会想换些年轻人上位。
郑若萦交待他的事情,他连夜带着所有的徒弟十八般武艺齐上阵,就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全搞定了。他原来不知道何保正这个收木屑的小人物与郑家大小姐还认识,现在不想得罪大小姐身边的人,做完郑若萦吩咐的水车架,还让徒弟把地上的木屑扫得干干净净,收到袋子里,准备让何保正下次来的时候带回去。
梁川还以为这些木工都会摆下谱,磨一下洋工,因为在古代木工的地位实在不低,不般不愁没饭吃,只有别人对他们客气,别人一般都不会对他们犯横,古人有一点比较迷信,木工在活上动点手脚,按风水学来说,都会影响气运。
他还是坐着何保正的牛车来凤山,没想到陈大牛已经把所有他设计要求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两个人也没给钱,客套了几句,拉着两块圆木圈就走了,临走的时候陈大牛还让何保正带走了好多的木屑。
这些木屑可是能做好多的蚊香了。
梁川顺路买了不少的麻绳,等下固定水车上的竹筒和竹竿可能会用到。
郑若萦要是知道她家的木屑被自已拿来加工,再放到店里去卖,不知会作何感想。
何保正今天吩咐所有的村姑都要上山,今天要砍毛竹然后扛到南溪边上,准备给梁川做水车用。做什么水车她们可不懂,但是梁川说的话她们可都奉若神明,从昨天起梁川就是她们的衣食父母了,昨天把几百文钱拿回家去,家里的男人没有不称奇的,拉不下面子,不然他们也来学做竹编了。
两个女人扛着一根毛竹,三十几个村姑扛了十几根下来,整整齐齐地码在河边,等着梁川。梁川挑捡了几根卖相较为光滑笔直的毛竹,齐刷砍断,刚好可以插进轮轴上的那个孔洞不会脱出来,再截出了二十个竹筒,剩下的让他们全部拿回去做竹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