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年,周文都怀疑怕是二分队的一千多号弟兄都会变成军官了,佣兵团变成了一支全军官的部队。想想看,一千多号武装到牙齿的军官,拉出去都特么帅气得一批。
这时周用宾烤着热腾腾的火盆,脸上终于恢复了些暖色,他取下被雾气覆盖的眼镜擦拭着,继续说道:“我今天就是要验证一下效果。书生你说过,日军可能只是一个大队,只要在方圆几百里内使用电台都会被我截获。我守在这里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用我找到的方法,破译日军的电码。”
“第二个则是向书生你提出请求,如果在可能的情况下,能不能缴获这支日军的密码本?密码本越多,就越能给我的破译提供帮助。
“第三个就是需要更大功率的无线电探测设备,接受信号的距离更远。等这次战斗结束后,需要书生你向德国订购他们的最新产品,在这个领域,德国的技术是最先进的。”
周文心里清楚要满足周用宾的要求的难度有多大,购买新设备倒也罢了,对于财大气粗周老板来说,能花钱就办到的事就不叫事。
但是缴获日军密码本就不容易了。
要知道,在一般情况下从战场上缴获敌方的密码本基本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完美的伏击战,不要说一千多号鬼子,就是一千多头猪你要杀干净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而日军指挥官和受过保密训练的日军报务员都不是蠢材,他们必然会根据战场形势作出判断,烧毁一本密码本不过是几十秒的时间。
除非周文再次复制偷袭日军混成24旅团指挥部的战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插敌人心脏,在敌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杀死指挥部所有人,这才有可能缴获到完整的密码本。
但是这种特种作战可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实施的,需要战场态势、作战环境、时间节点及敌军指挥部的方位情报等等条件同时具备,才有可能取得预期的效果。
就以淞沪抗战为例,如果不是混成24旅团被佣兵团和中国军队连续击败而输红了眼,从而把全部兵力都投入到进攻当中,后方基本没有成建制的预备队,导致周文带领的小分队能够穿过漫长的战线直插敌后。
还有一个有利条件是日军混成24旅团长下元熊弥在上司的压力下不得不将指挥部前移,被周用宾捕获到了大功率电台信号,从而确定了日军指挥部的大致方位。
如果当时下元熊弥的指挥部是设在吴淞口,即使发现了敌人指挥部的方位,周文也不会做出这种无脑偷袭的决定,那不是偷袭而是送死。
那时的吴淞口就是敌人大本营所在地,不但有几千个日本侨民武装人员守卫,还随时能得到海军的支援,周文再是有通天之能,也没有把握能够安全潜入实施偷袭。即使是佛主保佑偷袭成功,更不可能还能全身而退,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周大老板可不会去做。
但是周文依然答应了周用宾的要求,对于能够破译日军密码,在未来的抗战中占据无数先手这种事情,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值得。
而且这次同样是偷袭,敌明我暗,有心算无心之下,还是很有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到了下午时分,挖好了警戒工事,吃过热饭的官兵们,除了少数警戒部队,大多数官兵裹着保暖的鸭绒睡袋在背风处睡着了。
现在的佣兵团已经完全称得上纪律严明、训练有素,而且经历过淞沪抗战之后,战场经验都已经具备,也没什么紧张的感觉,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营地里,都能做到该吃吃,该睡睡,也都知道养足了精神才能更好的杀敌。
说到鸭绒睡袋,跟后世的睡袋可没法比,这是周文画了草图,专门请富源商号动员离石的乡亲们手工制作的,其实就是一个两层的大口袋,中间填满鸭绒并压实就行,制作工艺非常简单,也不用什么拉链,口子上用带子扎好就很保暖了。
而指挥部的帐篷周文就让周用宾的电信处一家独享,在帐篷里放了四个火盆和一张行军床,让周用宾守着电台好好睡了一觉,反正只要值班士兵收到信号马上将他叫醒都来得及。
一分队的兄弟们散出去后,周用宾又让无线电探测器24小时开机搜寻,但一直都没搜寻到日军的动向。
直到第二天,也就是3月3日的凌晨,指挥部才终于等来了消息。
早在行军路上,周文和陈万里就仔细研究过日军可能的行军路线,按照兵贵神速的常理,再加上热河战事的迅速崩盘让中国方面措手不及,周文判断日军不大可能为了隐藏行踪而去绕道走山路。
日军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乘着中方指挥部手忙脚乱之时,以奇兵突袭长城防线,再一次打乱中国军队的部署。这就要求这股日军的行动必须快速果断,争取在短时间内就攻克并控制住冷口关。
所以日军走直线,利用热河都山到冷口关的官道快速行军的可能性最大,这也是平时商队进出关的常规路线。
而周文派出的侦查人员,就是沿着都山山脉向西一路排开,最西边的侦查小组距离喜峰口仅仅只有20公里,而最北边的侦查组则是已经能够远远看见热河省的都山县城。
其实也是周文现在的兵力不足,如果他现在手上还有多余兵力,完全可以在都山到喜峰口的道路上再设置一个伏击圈,因为历史上喜峰口也是曾经被另外一股日军攻占,后又被29军组织大刀队夜袭夺回。
3月3日凌晨4点钟,在都山的一个山峰上,正在一颗大树下裹着睡袋睡得正香的李虎被人摇醒了。
“组长,组长,有情况。”
李虎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看见叫他的是新加入的队员左明青,只见他那张年轻的脸上透着兴奋和紧张的神色。
李虎赶紧穿上夹棉的冬季作战服,跟着左明青来到一棵粗大的云杉树下,三两下就攀爬上去,只见一个队员正在用望远镜向都山县城方向观察。
那个队员看见李虎上来,就把望远镜递给他,李虎接过望远镜,就向着一片黑沉沉的远方观察。
搜寻了不一会儿,在镜片前方的黑暗中,冒出了星星点点的亮光,李虎马上就判断出这是行军照明的火把。
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李虎转身朝树下的左明青命令道:“把弟兄们叫醒,做好战斗装备。”
“是!”
左明青刚要转身,突然又紧张地问道:“组长,要不要通知其他小组?”
“暂时不用,现在天太黑,距离又远,还无法判断敌人的数量和行军路线,咱们一会儿要借着夜色近距离侦查,然后再通知其他人。”
李虎倒是对左明青的提问很有耐心地解答,他当然知道左明青是第一次上战场,紧张和兴奋都是难免的。自己在回答他的问题的时候,不但是在讲解战术要领,还有缓解他紧张心理的作用。
当年自己第一次战斗时,也就是攻打一线天土匪那次战斗,比这个左明青还不如。当时脑袋一直都是嗡嗡的,只知道耳边不断传来书生的命令,自己就机械般按照命令开枪,打中了没有?打中了几人?自己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