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冰听到这里噗嗤笑了。

里弗斯有点没面子，“喂，就算我当时娶我妻子的时候，确实是抓阄定的，可你去问问她，我结婚这么多年，有没有给她幸福，有没有让她受委屈？有没有对婚姻不忠诚？”

“那肯定没有，这我完全相信，”尚座说道，“说实话，就说对她忠诚这块，我是完全相信的，毕竟，可能你连对她都没有什么兴趣，更别提别的女人了。”

“你……”

“你就说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吧？”尚座说道。

“是，你说的确实是事实，我确实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但这也不是什么罪过吧？”里弗斯说道，“我也只是想把精力投入到更有意义的地方去而已。”

“拜托，繁衍人类这么有意义的事情，你都不做，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有意义的事情么？”

“那是对你来说，”里弗斯不屑的说道，“繁衍后代这种事，是连老母鸡都有的本能，这能算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你瞧你瞧，”尚座说道，“难怪咱们的项目失败了呢，你看，原因就在这儿呢，连咱们的里弗斯教授，思想上都认为人类繁衍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你说怎么会成功呢？”

“我没有说没有意义，任何物种的繁衍都是有意义的，只不过对我来说没有意义而已，”里弗斯说道，“我只是对别的事情更感兴趣而已，这些事交给对这件事更感兴趣的人不就行了。”

“尚座，你不要为难人家里弗斯了。”伊莎贝拉说道，“还把这么重的帽子扣在人家头上，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咱们的失败，怪谁也不能怪到人家里弗斯的头上，他做错什么了？人家从始至终没有做过任何决策，只是遵从大家的决定，埋头进行技术研究，人家做错什么了？”

“你不要总是这么针对我嘛。”尚座说道，“拜托，伊莎贝拉，你怎么总是这么针对我呢？”

“是你针对人家里弗斯好吧，”伊莎贝拉说道，“尚座，刚才的话你还没回答我们呢，还有谁要来？”

“我回答了，看你想要谁出现？”

“说心里话么？”

“对啊，当然要听心里话。”尚座说道。

伊莎贝拉顿了一下，猛喝了一口酒，苦酒入喉，这才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尚座一愣，“还说你放下了，这随身还揣着那家伙的照片呢？”

等他拿起照片来，却又不禁愣住，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陈冰冰在一旁瞥了一眼，发现那是一张合影，照片里面有很多人，密密麻麻的。

伊莎贝拉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看到我们当年的每一个人。对，你没有听错，是每一个人，包括我们的那些可爱的助手，我都希望他们好好的活着，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没有看到任何丑恶，就像我们最初见面那样，好好的活着……”

说到这里，伊莎贝拉的声音哽咽了，没有再说下去，又喝了一口酒。

尚座和里弗斯都愣住，这时候他们看到，此时伊莎贝拉的眼睛已经红了。

她不再说什么，继续默默的喝着酒。

尚座再也没有调侃或者讥讽她，也是默默喝酒。

气氛忽然沉默了下来。

陈冰冰有些惊讶，原来他们当初一起来这里的时候，竟然有那么多人，密密麻麻的照片上，因为人太多，所以根本看不清楚具体每个人的面貌。

“我也想要他们每个人活着。”尚座说道，“伊莎贝拉，虽然你总是爱把很多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但你们应该很清楚，我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得了吧，我并不认为你善良。”伊莎贝拉断然否定道，“尚座，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时间可以原谅你，我们也许也可以原谅你，但我们不会忘记你当初做了什么。”

尚座涨红了脸，面带愠色，但没有说话。

里弗斯说道，“我觉得伊莎贝拉说的对，尚座，历史可能不记得真相，但当事人一定记得。”

“行了，打住。”尚座忍无可忍，“既然你们这么不领情，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们要是认为我是那种十恶不赦犯下滔天大罪的家伙，也无所谓。”

里弗斯表情肃穆，说道，“十恶不赦，未必就是犯下滔天大罪的人，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从法律的角度上，你确实没有犯下过什么罪，可尚座，我们这些人，都是当时全世界最顶级的科学家，对于我们而言，有我们自己的行为道德标准。”

“那你的意思，我违反了咱们的行为道德标准？”

“对，起码对我们来说，背叛也是一种罪恶。”伊莎贝拉说道。

“背叛？”

对此尚座明显不服，“你居然说我背叛？我背叛谁了？背叛你的感情了？要说背叛，是你们先背叛了我！”

尚座十分激动！

“你冷静一点。”里弗斯说道，“伊莎贝拉说的背叛，并不是说感情的背叛，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信念的背叛。”里弗斯说道，“是初心的背叛。尚座，你觉得我说错了吗？你敢说你没有背叛我们当初的誓言？你敢说你没有背叛我们的初心？我们当初一起来到这儿是为了什么？你能再说一说么？”

尚座一愣，“不，我不认为，即使到现在，我也不认为我背叛了初心，你不用拿这个来压我，对于我来说，我从来没有背叛过自己，也没有背叛过任何人。我一直都是奔着我最初来到这里的目的。”

“那你就是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里弗斯说道，“尚座，你可以不承认，没有关系，但我们心里有杆秤。”

尚座十分不屑，“无所谓，反正你们本来也看不上我，当初你们就这样，认为我那是旁门左道，从始至终，你们也没有认可过我。但你们必须承认，我才是你们中，最不循规蹈矩，最有创造力的那个！”

里弗斯点点头，“这我承认，你确实是我们中间最有想法的那个，你永远精力旺盛，永远有新的创意，这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很好的补充，可问题是……一旦方向错了，也一样致命。”

“少摆这幅嘴脸，”尚座说道，“若说背叛初心，我并不认为是我背叛了初心，只是因为咱们大家一开始的认知就不在一个层面上，根本没有达成统一而已，我一直都在追寻我想要的，你们也都一直在追寻你们想要的，这并没有什么错。可你们非要在这上面分个对错，我就没办法了。”

“你这才叫做巧言令色，”伊莎贝拉说道，“不是因为是你内心追寻的，就没有对错，这个世界当然是有对错之分的。”

“拜托，伊莎贝拉，我们做的事情，甚至都是超然于法律之外的，连法律都没有权利干涉，你说能分出个什么对错？”尚座说道。

“你说的没错，虽然我们所做的一切，确实是超然于法律之外的，可你不要忘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法律才分对错，不是只有法律才看正反的，我告诉你，除了法律之外，还有天道，还有道德的约束的，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也不是没有对错的。”伊莎贝拉说道，“在你看来，你觉得你没问题，可对我们来说，那可是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