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所修炼的武道功法中的一记绝招,名字叫做“鹫鹰破空”。
关键就在他右手手刀突兀一击,颇有出奇制胜之妙用。
而且他自小修炼类似铁砂掌的功夫,一双手比真正的钢刀更加坚韧而犀利。
只可惜纳诺涵遭受囚禁十二年,武技虽然无法修炼,但境界却已突破到了宗师中期,况且他身为先族长,所习练的武功与巫法,都要比驽崧更加精深而高端。
因此尽管驽崧狂攻猛打招招凶横,但在你来我往斗了十多招之后,纳诺涵便很快占据上风。
但都芸儿身为女子,从未习练过武功,根本看不出来谁上谁下。
耳听驽崧连声吼骂,纳诺涵却一直默不出声,都芸儿禁不住一颗心悬在了半空,两只手心全是冷汗。
反倒纳斯昂信心十足。
他跟母亲十二年相依为命,虽然小小年纪,却也能感受到都芸儿的紧张情绪,忙靠了过去,很笃定地跟都芸儿小声说了一句:“妈你放心,右护法……不是爹爹的对手!”
都芸儿勉强一笑,虽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对他这刚刚相见的爹爹如此有信心,此刻却根本顾不得多问,只是双眼紧盯着激烈拼斗的纳诺涵跟驽崧,不敢有片刻的分神。
“妈我之前看见过爹爹施展武功,轻轻松松一挥手,就将老远的一块大石头打碎了,这样的功夫,右护法肯定比不上!”
纳斯昂自言自语又加一句。
都芸儿忍不住回脸看了儿子一眼,正看见儿子两眼放光看着场中拼斗双方,眼中充满了无比的骄傲与崇拜。
他当然是在崇拜他爹爹。
他没有因为他爹爹形如魔鬼而嫌弃,反而在为他爹爹而骄傲。
都芸儿又一次落下泪来,只不过这一次,已经不是心痛跟伤感,而是欣慰与幸福。
有夫如此,有子如此,她此生何求。
纳落落却对正在拼斗的两个人毫不在意,在他的小心眼里,他舅舅驽崧几乎是无敌的存在,这个丑八怪根本不可能会是对手。
所以他冲着都芸儿跟纳斯昂走了过来,满脸都是讥笑与阴狠。
“你们这对不要脸的母子,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个丑到没边的野男人!等着瞧吧,等一会儿我舅拧断了他的胳膊腿,我定要让他尝一尝万蛊噬身的味道,然后再将他跟你们这母子两个,一道绑在大广场上点天灯!”
纳斯昂回脸瞪着纳落落,再没有从前的畏惧与忍让,反而昂首挺胸格外地昂扬与傲气。
“他是我爹,不是你说的野男人!你当我爹没尝过万蛊噬身的味道么?他会变得这么丑,全都是你爹跟你爷爷害的!”
他之前只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功夫高强的爹爹而兴奋与骄傲,但如今说出这番话来,他却忽然像是长大了一样,居然体会到了整整十二年,自己的爹爹所经历的惨烈折磨、与血腥煎熬。
小小的一个孩儿,他却禁不住紧紧攥起的拳头,咬着牙红着眼,浑身都因仇恨与激愤,而微微颤抖。
纳落落大怒,正想直接冲上来将纳斯昂再捶一顿,就像自小到大他经常做的那样。
却听见一声闷哼,纳落落急忙回脸去看,竟发现他那无敌的大舅舅驽崧,正踉踉跄跄连连后退。
纳诺涵得理不饶人,迅速赶上一步,重重一掌,打在了驽崧胸膛上。
这一掌凝聚了纳诺涵压抑在胸中整整十二年的怒火,只打得驽崧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粗壮的身躯也向后疾飞出去,“扑嗵”一声跌翻在地上。
纳落落瞬时间两眼瞪大不能置信。
这可是他威武雄壮的大舅舅啊,这些年走在族里威风八面人人恭敬,怎么可能居然被一个丑八怪的野男人打飞出去,还打到吐血?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纳落落不会是在做梦、而且是在做噩梦吧?
事实上不止是纳落落感觉是在做梦,都芸儿同样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只不过对于都芸儿来说,这当然不是噩梦,而是一个难以置信、又惊又喜的……
美梦。
都芸儿万万万万料不到,整整十二年的时间过去,自己的丈夫一直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然而功夫不仅没有荒废,反而像是更有长进。
难怪他说之所以他能够熬过来,就是为了活着报仇。
是啊,要报仇,他就得有实力。
这恐怕就是自己的丈夫在被囚禁之中,功夫仍旧有长进的根本原因。
想想自己的丈夫十几年苦苦煎熬,却始终没有放弃希望,一直都在那暗无天日的囚禁当众,悄悄悄悄苦练功夫,都芸儿就忍不住地再次泪落满脸。
而这一次,有心疼,更有欣慰。
这就是她的男人,拥有着不死不屈的意志。
更拥有着,对他们母子刻骨的牵挂。
她相信,她的男人之所以能够苦煎苦熬的活了下来,一定不止是为了活着复仇,更为了活着再见到他们母子。
“爹,我知道你肯定能打赢,你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
最了不起的人!
这话出自儿子之口,那一定会令全天下所有的男人充满欢喜与得意。
纳诺涵回过脸来,满脸的凶悍与狰狞,瞬时间消失不见。
面对着儿子,他的那张丑脸上,只有慈祥与温软。
“儿子,纳噜闻那狗贼说你不适合修炼功夫,那纯是狗屁废话,他是怕我们父子太强大了,有一天会活宰了他!你放心,爹爹既然回来了,一定会将咱黑山部族最高明的武功、最神奇的巫法全都传授给你,让你成为我黑山部族最杰出的天骄,最顶尖的高手!”
纳诺涵说得铿锵有力。
纳斯昂则喜得满脸通红,连连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驽崧却冲着地面“呸”地喷出一口带血的吐沫,骂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就你这点儿本事,慢说你未必能是族长纳噜闻的对手,你可知我黑山部族现已归顺天师令,如今更有天师令高手坐镇?何况巫血珠跟万蛊盅全都在族长跟少族长手里掌控,你就算功夫很强,能强得过巫血珠,能躲得过万蛊飞噬么?”
纳诺涵原就郁结着整整十二年未曾发泄的仇恨与怒火,真没料到驽崧居然火上浇油,明明死到临头,他还敢放出如此狠话。
纳诺涵再也按捺不住,陡然间双眉一轩,阴森森地冷笑说道:“躲不躲得过,你都看不到了!既然你死忠纳噜闻跟纳弗项,那就先到地狱里边等着那对狗贼吧!”
他口中说话,忽而飞纵起身,落在驽崧身畔,飞起一脚踢向了驽崧的脑袋。
驽崧急忙闪躲,可是他已经被打成重伤,躺在地上动弹困难,哪里能够闪躲得开?
只听“扑”的一声响,驽崧一颗头颅被纳诺涵全力一脚,踢得爆裂开来。
驽崧满脸都是不甘与恐惧,连惨叫声都未能发出,便脑浆迸流一命呜呼。
纳落落吓得魂飞魄散呆若木鸡,两腿颤抖得如同筛糠一样。
好一会儿,才听见他“哇”的一声嚎哭出来,“扑嗵”一声软坐在了地上。
纳斯昂想起自小被纳落落肆意欺凌,很想上前踹他两脚打他两拳,可是见他一边哭,一边吓得裤裆里边湿淋淋的,很明显已经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