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天下,稀罕物件基本都被王府和各大世家瓜分完毕,极少有流落在外的。
拍卖师这个行当,很多人都开始自谋生路。
没想到天大的好事儿却是被他碰上,当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他已经盘算好这笔银子的用处,可千万不能随随便便的花掉,必须有个计划才能细水长流。
拍卖师想要找个靠谱的商会,将这银钱投进去大半,然后每年就躺着赚来分红与利息。这样既不用去工作,不用去应酬及交际,还能每天都有闲钱去吃喝玩乐,多快哉!
他看向第一次出价的毕翔宇。
想在拍卖结束后,和他攀攀交情,熟络熟络。几千辆银子对他而言定然是九牛一毛,只希望他能看在自己是拍卖师的份上,给个面子罢了。
“二十万两,真的没有人在出价了吗?”
拍卖师再度吆喝了一嗓子。
看来这两位加价加的的确是有点凶狠……以至于全场鸦雀无声,十分寂静。
欧雅明深深皱着眉头,心想要不要自己举手,把这坛酒下来,回头在转赠给胡夫人。
反正现在也算是明码标价,只要高于二十万两,谁都可以出。
但他还有其他的犹豫的原因。
那就是这位女子不但来路不明,而且样貌奇丑。
如果是毕翔宇竞拍成功,买下了这一坛“满江红”的话,也还算是好。毕竟毕翔宇样貌端正,举止得体,还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大商贾。相比之下,那女子丑的让人不忍直视,怎么能把“满江红”让这样的人买走?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这么贵的酒,怎么能与胡夫人相比?
她要是得了酒,那胡夫人又该怎么去想。
“欧家主可是在烦恼?”
刘睿影问道。
欧雅明闭着眼睛,后脑勺靠在椅子上。面色看起来平和,但凝成一团,似是要结冰挂霜的脑门中心将他心里的不安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复杂的心绪代表了他此刻纠结的心情,他是一个情绪都浮于表面的人。
“是啊……刘大师可否给我算一卦?”
欧雅明睁开眼睛说道。
刘睿影笑笑。
这真是为难他了……
陈四爷的思维和旁人不同,刘睿影还能用个“测字”之法糊弄过去。但欧雅明哪里是普通人,更何况他对于阴阳师一道什么都不会。
“刘大师在城外客栈中给陈四爷测的那个字极为精妙,乍看之下毫无道理,但细细一想却都在情理之中。还望不要推辞,给在下也测一个字。”
欧雅明说的十分恳切,令刘睿影无法拒绝。
得到刘睿影同意后,他用手指站着酒汤,在桌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个酒字。
这个字他几乎写成了两个字。
左边的三点水和右边酉,分的很开,中间足以放下一个酒杯
。
刘睿影看了看,只好挖空心思,尝试着说说。
“左边是三点水为偏旁,证明家主此时烦忧的事情与水有关。心有所想,字又所现。水事需用土来破,而五行中,关系互相生生不息,又互相克制。所以即便要用土,也还得动金戈。”
刘睿影说道。
竟是老神在在的,把自己都说绕了进去。
常言道扯闲篇吹牛皮的最高境界,便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弥天大谎,直把人说的绕在里面出不来。
这下刘睿影却是有了体会。
“按照刘大师所言,今日还会动金戈?”
欧雅明问道。
金戈便是刀兵,动了可是要见血的。
“不一定。金戈动有很多种,不是各个都会拔刀拔剑拼个你死我活。”
刘睿影想了想,摇头说道。
他在努力自圆其说。
其实就是把所有的可能都摆出来,只要碰上其中的一种,那便算是自己说对了。
这种打概率的游戏,无论输赢都会擦点边,他说了那么多种情况,从各个方面分析了个完整,若无意外,总有套进去的时候。
反正他也不是真正的阴阳师,无非是陪欧雅明做个游戏,排解忧闷罢了。
欧雅明也一定了解他的水平,两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游戏,也都不互相揭穿。
“刘大师所言有理,还请继续。”
欧雅明亲自给刘睿影斟了杯酒。
“右边是个‘酉’字,酉地支第十位,农历八月,晚晴十分。”
刘睿影一口气把脑子知道的关于“酉”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倒了出来。
农历八月,太下大热。
酉指代的具体时辰,又在傍晚。
两相对冲,便是这事情宜迟不宜早,若是太早着急,反而会弄巧成拙。
刘睿说完之后,欧雅明长叹一口气,望了望天色。现在才是下午,距离真正傍晚的晚晴起码还有接近两个时辰的样子。
这两个时辰该如何打发?“满江红”究竟花落谁家?自己到底要不要出手?
那丑姑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坛“满江红”,已经被她视为了囊中之物。
拍卖师最后一次叫价,若是这句话音落后一盏茶的功夫里,再无新人竞价,这“满江红”可就当真归了丑姑娘,被她拿去洗澡。
二十万的银子被当成水一样对待,哗啦啦的洗了个丑陋的身体随后化为泡影。
这般可惜的事就要发生,众人都面面相觑。
“毕老板不再考虑考虑?”
刘睿影问道。
“本来就是图个热闹,能买到更好,买不到吆喝一嗓子也着实痛快。二十万两的价,不是出不起,而是不必划算。我又不是嗜酒如命的人,否则就算是两百万两银子,高低也要买来尝一口。”
毕翔宇说道。
“买不起就是买不起!还什么高低两百万两……有本事你比我叫的高啊!现在才而是玩两就跟不上了,吹牛前照照镜子,也不看清楚自己是啥德行!”
这话却是钻进了那丑姑娘的耳朵里。
没想到她耳朵不大,但却挺尖。
一阵冷嘲热讽下,毕翔宇根本不理会她的挑衅,自己慢悠悠的喝着酒,宛如尘世仙人。
丑姑娘一看更是来气!
但转头想想,距离那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快要到了。
等自己抱稳了“满江红”,定要走到他面前,好好将其羞辱一番。
“三十万两。”
一道平静异常的声音传来。
它并不高亢,如同春风拂柳。
下危城中的风,都夹杂这碎石和砂砾。
风起时,若是不带飞巾的话,一不留神就是满嘴筛子。
长此以往,这里的人说话都很是粗糙。
哪里有这人圆润清爽?
更何况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的内容却让人震撼非常。
在这场子里浑然炸开,惊的众人纷纷惊叹。
有人提价!
而且又提价了十万两!
现在一坛“满江红”,已经卖到了整整三十万两!
这可是整整三十万两,天价的酒!
换的上许多平常人的好几辈子,此刻却轻飘飘的就提了上去。
它到底是多好的酒?它真的值这么多钱吗?
再封泥没有拍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