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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听过,吃口菜,下个棋的。

“酒这里肯定有。既然有酒,为何还要饮茶?”

霍望毫不在意的耸耸肩说道。

“那为什么要带棋?”

刘景浩追问道。

“因为担心不知道怎么说话,或者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时间。”

霍望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棋?”

刘景浩这架势是非要问到底不可,但霍望却没有再回答。

他带的是一盒象棋。

与只有黑白两色的围棋不同,象棋的棋子要丰富的多。车马炮三枚强子中,总有符合自己手段的。

霍望对于分黑白的围棋兴趣不大,却是极为喜欢象棋这种杀伐果断,干脆利落的风格。

再加上他本身就如同那枚将一般,领兵帷幄千里,对于各种技法和路数也是心有成竹,因此不免想要表达一番。

在沙场上施展拳脚太大动干戈,他倒是宁愿不伤一人分毫便能使得风云巨变。

因此这象棋是再好不过的工具,在棋盘之中,尽可以发挥所长,也不会出一滴血。

有时候纸上谈兵并不是夸空,只是不断的磨炼的手段罢了。

还不等刘景浩答应,他已经摆好了棋盘。

棋盘画在一张白绸布上,半黑半红绘制而成,刚好是双方执棋的颜色。

象棋中,红子先行,于是霍望将红子让给了刘景浩,自己拿着黑子逐一安放。

最后一枚沿河的卒子落的扎实后,刘景浩才开始动手。

正如霍望所说,来都来了,那闲着也是闲着。对方要是不提正事,那自己正好就当打发时间。

他也没什么急事,敌不动,我不动,这种时候不能先一步暴露自己的目的,就算他是来找方法,也要摆上几分架子,不能上赶着才是。

刚将老帅摆在九宫正中下方,就觉得肚子有些饿。

刘景浩放下棋子,提起筷子,吃了口干菌炒肚丝。

“你在定西自己喝酒时都吃些什么?”

刘景浩一遍嚼着一遍问道,双手又开始在棋盘上忙活起来。

“烤肉。”

霍望说道。

定西王域以肉食为主,刘景浩去过,也吃过。

单论肉,无非是牛肉羊肉两种,烤法都一样,没什么特殊。唯一的区别就是穿肉的用具。

外行只管吃,便无须区别铁签子穿肉和红柳穿肉的区别,反正穿上去的都是生肉,烤熟能吃就行。

但会吃的内行就会发现,这铁签子穿成的烤肉和红柳签子穿成的烤肉截然不同,

红柳是一种只长在西北地界戈壁滩上的植物,低矮无比,

总是一蓬一蓬的,灰蒙蒙的颜色。

以前的西北,缺少铁器食盐,故而才会就地取材,用这种植物的枝干来做穿肉的器具。

却是发现红柳枝条自带一种咸味,将其制作成签子串起羊肉块烤熟,羊肉便有了一股难得的味道,惊喜之余,遂开始将红柳枝条制作成签子,串起羊肉块在炭火上烤熟后食之,

而这叫法一看便知是西北人起的。

红柳二字放在前面,烤肉缀在后面,直截了当的说明这种烤肉用的是红柳签子来穿肉。简单、直接、响亮,仅有四个字的名字,不论是看一眼还是仔细念一遍,都能深深的映入脑海。

穿肉时,肥瘦相间。

先是三块瘦肉,然后是二块肥肉,再然后又是三块瘦肉。但夹在其中的肥肉却是全部的精妙所在。

刘景浩想起当初在西北地界上时,红柳穿着的肉穿在炭火上炙烤着,其中夹杂的两块肥肉的油脂被慢慢烤出,待外皮变得酥脆焦黄后,就用牙从红柳签子上扯下。

不但不腻还满口都充满了肥肉被炙烤后的糯柔、温和、润滑。若是连带这羊皮的肥肉,被烤熟之后却是更加美味,二者结合起来犹如软硬兼施,在口舌之间来回搅动,极为舒爽。

刘景浩忍不住砸了咂嘴,又吃了一口干菌炒肚丝。

桌上菜品虽多,但就这么一道是西北风味。

和西北人坐在一起,难免就受气影响,连口味都不自觉的变了。

这才发现,炒肚丝却是比大块的肉更加入味,适合喝酒。抬起手来正要招呼狱卒去“三长两短堂”中取酒来,却想起那六人已经都被霍望迷晕了去。

不得已,只能自己起身。

“你不必这样进来的。”

刘景浩拿出一坛子梅花酒说道。

“我担心你会拒绝。”

霍望说道。

他有不得不和刘景浩密谈的原因,但刘景浩却可以毫无缘由的拒绝。

刘景浩想了想,以他昨晚的状态的确有很大的可能拒绝霍望。不过当他看到手中的酒坛子时,顿时就改变了想法。

人家每年送雪送梅花的,还搭上不少个坛子。自己后者脸皮了这么多年,趁着“文坛龙虎斗”的机会,借花献佛,请人家喝杯酒也是无妨。

给霍望倒了杯酒后,他自己也饮了一杯。

刘景浩不想执子红色,他并不喜欢先手。

不过这先手后手最关键的是整个布局,所以他便也没有异议。

霍望却是伸出食指,点在自己的“炮”上,他向来都喜欢先手。

一般来说,先手布局大致上也就是炮、马、兵、相四大类。其中最常见的便是所谓的当头炮。其余的什么过宫炮、仕角炮等等也算不上新鲜。

而架起中炮却是先手中威力最大、运用最普通的布局之一,也是霍望最喜的第一手棋。

不过刘景浩却是选择了拱卒,竟然还是边卒,这倒是在霍望的意料之外,思前想后,却是放弃了一贯的路数,转而跳马。

这一步走完,意为霍望彻底改变了自己一贯的棋风,转而稳扎稳打的巩固后方,徐图进取。

双方若是棋风一致,走下去既可成复杂对攻的,也能变平淡的对峙,都有回转的余地和取胜的可能。

霍望与刘景浩都算不上棋力高明之人,但也通晓基本的门道,对于最基础的“车迟出”、“马冒进”、“炮轻发”都十分清楚。

棋盘各子里,车的威力最大,有「一车十子寒」之说,如果迟迟不动,则对局势不利。马虽八面威风,但起始时,由于执子较多,其行进的道路多有堵塞之虞,如若不与其它棋子配合,贸然冲入敌阵,则贪小失大。

霍望一开始打算动用的炮虽然有跨千里如盈寸之功效,但若轻易发出,则会弱化其作用,冒进实退,反不及隔岸威慑。

半柱香的功夫,二人互有得失,又因为棋力相当的缘故,却是都少了马炮,大体平衡。棋盘上纵九横十,每个交叉点的重要程度各有不同,刘景浩出车,将其提至巡河线上,但由于霍望的兵卒已然挺近,却是先一步封锁了片段河道,总览全局仍旧是针锋相对。

不过刘景浩也不着急,这枚车子放在这里,不动如山,进可攻,退可守,待机而动,局势对他而言已然算得上是通畅。

再看霍望这边,却是也有样学样,出车参战。刘景浩略微思索,洞察目的,将炮子平挪,直指霍望车子,将其彻底锁死。

有余先前霍望的马在右下盘桓过久,以至于影响了其他子力的触动,导致现在其右盘空虚,让刘景浩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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