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影撇了撇嘴,他承认欧小娥说的是正确的,但却不能接受她这种贬低自己的语气和口吻。
“中都查缉司查缉天下,对中都城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就算是出门再少,也不至于连个好吃的糖炒栗子都找不到在哪里。”
刘睿影说道。
欧小娥也不再出言和刘睿影争执,双手一抖,不知从哪里便多出来了两捧糖炒栗子在掌心。
“这两捧糖炒栗子,一边是徐记的,一边是别家的。你俩尝尝看,到底哪个好吃。”
欧小娥说道。
刘睿影并不挑嘴,他一边拿了一颗糖炒栗子,拨开了壳,放入嘴中,却是没有吃出有任何差别。但他却很奇怪为什么欧小娥竟会苏斯很带着这么多糖炒栗子。
相比于刘睿影尝不出味道,糖炒栗子吃完后却眼前一亮。欧小娥左手边的,明显比右手里的要好吃不少。无论是栗子的个头还是软糯程度,都要比左手中的好上不少。左手中的栗子,甘甜之味只在表面。待嘴里咬开栗子后,就变得有些味同嚼蜡。而右手中的,糖浆的甜味却渗透到了整颗栗子的方方面面,直到吞入肚中,仍旧唇齿留香。
“这家可不是徐记!”
欧小娥得意洋洋的说道。
“既然你觉得好吃,那就去这家买吧。”
刘睿影对着糖炒栗子摊了摊手说道。
所谓的最好吃,这个“最”字到底是什么标准还是得会吃的人来定。若是冲着名气的话,自然是徐记炒货声望更高。但刘睿影看到方才糖炒栗子的模样,便知道她已经将徐记彻底否定。不过刘睿影还是很好奇欧小娥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这家能让糖炒栗子都十分满意的糖炒栗子。
“这家店叫什么?”
刘睿影问道。
“熊姥姥的糖炒栗子。”
欧小娥说道。
刘睿影将这店名又念叨了一遍,觉得真是言简意赅。中都城里的店铺,大多追求风雅。起的名字要是光看字面意思,却是都不知道这家店究竟是做什么买卖的。将自己的名字和售卖的货物放在一起,直接变成店名的,可着实不多见。刘睿影却是也对这家‘熊姥姥的糖炒栗子’有了些兴趣。
跟着欧小娥七扭八转的,走到了一处小巷中,巷子口便挂了个高高的红底黄字的招子,写着“熊姥姥的糖炒栗子。”
“我们吃了这栗子,岂不都成了这熊姥姥的孙子?”
刘睿影打趣的说道。
“只要是好吃的东西,就没有关系!何况这位熊姥姥的确年事已高,根本不算是占咱们便宜。”
欧小娥说道。
熊姥姥是一位极为慈祥、和善的老人。应当不是中都人士,至于从哪里来的,无人知晓。这家店铺也是她的住处,前面卖糖炒栗子,后面连着的便是她的内室卧房。
刘睿影走进巷子里,糖炒栗子的香甜之味更加浓郁,却是引得他这个不爱吃甜食的人都暗暗吞了几口唾沫。
店铺前没有人,放着三个空荡荡的大竹筐。刘睿影等人站在店前,隐约可以听到后面传来的翻炒之声。
“熊姥姥?”
欧小娥出言叫道。
里面的翻炒之声立马停止,不多时,一位老婆婆眯着眼,佝偻着背,脚下步伐拖沓,从里面走了出来。
“姑娘又来了?”
熊姥姥一看是欧小娥,满脸堆笑着说道。
“栗子还没有出锅吗?”
欧小娥问道。
“今天刚过晌午的时候,我还在屋里打盹,结果来了个姑娘开口就要买一百斤。慌得我立马就开始干活儿,到现在还剩下十来斤没炒好。”
熊姥姥说道。
她已经上了年纪,手脚没有以前那么利索,因此每天最多卖个五五六十斤便收摊歇息。虽说卖的越多,赚钱越多,但熊姥姥对此却想的很是通透。钱哪里有赚完的时候?自己够用便好。能一边不费力不费心神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一边又能满足自己的吃穿用度,这样的生活在熊姥姥看来已经可以说是人间极乐。
“我带了几位朋友来,都想吃你的糖炒栗子!”
欧小娥说道。
熊姥姥一听有人爱吃她炒的栗子,自然是极为高兴。但马上却又十分抱歉的对着欧小娥笑了笑,开口说道:
“今天怕是不行了。这一百斤是那位姑娘都订好的,按照约定,马上就要来取货。明天我一定给你们留下五斤,什么时候来都行。”
熊姥姥说道。
众人一听如此,心中却都有些失落……尤其是糖炒栗子,她对这东西已经垂涎久矣。先前吃了欧小娥给她的一颗,更是再也控制不住对糖炒栗子的渴望。
“熊姥姥可知道那姑娘是谁?怎么会一口气买下一百斤糖炒栗子。”
刘睿影问道。
“和这姑娘年岁相仿,个头也差不多。看打扮模样应当是个大小姐,身后跟着两人,说话都带着一股子傲气。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今日突然就来了,还就要了这么多。”
熊姥姥仔细回想了一番说道。
最近并没有什么节日,即便是大府邸,也不会订购这么多炒货。刘睿影不禁对这姑娘有了些兴趣,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姑娘才会在平日里一口气买下一百斤糖炒栗子。
熊姥姥再次诚恳的给众人道了句歉意,便转身回到后面继续忙活。糖炒栗子则眼巴巴的盯着刘睿影,但眼里却尽是对糖炒栗子的渴望。
“别急,熊姥姥说那姑娘应该很快就会来取栗子。到时候我们处高价,从她手里买来两斤不就好了?”
刘睿影说道。
“万一……万一她不卖呢?”
糖炒栗子问道。
她觉得能买一百斤糖炒栗子的人,想必会很爱吃这个东西。对于自己所喜爱的,应当是一点都不出让才对。
刘睿影笑了笑,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这世上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要是用十斤的价钱,只买一斤,恐怕谁都会十分愿意的。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巷子口行来一辆马车,马车旁还有两人骑马跟随。车夫在马车的车门刚好位于巷子口正中央的时候停住了车,看得出这驾驭的技术着实娴熟。
两位骑马的随从下马后,从马鞍后面拿出一个脚凳,放在车门处。但还不等这脚凳放稳,车厢的门便呼啦一下打开。
刘睿影看到这位姑娘年纪应当比赵茗茗和欧小娥都小上几岁,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挂着一股子极为稚嫩气息。上身穿了一件掐牙团云纹花软缎交领琵琶襟夹衫,下着逶迤拖地仙鹤纹衣裙。春天湿气重,再加上先前还下了些小雨,因此她的身上海披了件澹金底缠枝花薄纱素软缎。
浓厚柔顺的头发挽着一个别致的髻,耳边的云鬓里还插着一根嵌花玉石钏。左右手上各带了碧玺石珠子额手串,腰系黄色花卉纹样绣金锦面腰封,右侧挂着一个折枝花的香袋。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时,偶露出并蒂莲花小靴,整个人显得香娇玉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