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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我各为其主,立场不同。我的剑,是无论如何都要出的,而你的扇,开不开我说了不算。”

安波摇着头说道。

“只有立场不同,现在的我迥然一人,浑身轻松!”

张学究说道。

“听说你入了定西王府,难不成向来眼高于顶的你,也甘愿沦为五王的走狗,做了个所谓的王府供奉?”

安波话锋一转说道。

“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的紧……”

张学究说道。

“坛庭毕竟是坛庭。”

安波说道。

语气中又恢复了些许骄傲的意味。

“我的确是入了定西王府,不过那只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现在交易已经完成,我还是依旧,来去无牵挂。”

张学究微微抬头看了看道。

“当真是如此潇洒?”

安波问道。

眼神却是转向了站在后方的银星身上。

“我劝你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她的脾气可比我差得多!”

张学究说道。

安波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觉得银星十分面熟,但又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

不过他却是可以确定,银星定然不是坛庭中人。

“你可知这小姑娘是何人?”

张学究看安波不再言语,开口问道。

“你也知道坛庭的规矩。”

安波说道。

接了令,要么漂漂亮亮的做完回去复命。却是连一个字都不可以多问。做不成或许还有迂回之策,但若是知道了太多,那便是万劫不复。

张学究嘴动了动,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用劲气传给了安波一句话,竟是让他骤然脸色大变。

握剑的手,也开始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此言当着?”

安波问道。

“我没有必要用这件事来骗你。起码我想不出对我有任何好处。”

张学究挺直了身子说道。

看得出安波再度开始纠结,眉宇至今也很是不安。

过了一会儿,安波再度抬起头来,重新握紧了剑柄。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无论这小姑娘是谁,与他却是没有半点关系。

他要做的,无非是将其完好无损的带回去罢了。

“你不该告诉我这些。”

安波很是埋怨的说道。

“让你做个知道了真相的人,岂不是比当一条被蒙住眼睛的狗更好?”

张学究说道。

“蒙住眼睛的狗,起码还能活命……但知道了真相的人,在坛庭中就连吃饭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安波说道。

“那你就尽快忘记,当我什么都没说!”

张学究说道。

安波却是笑了起来。

很多事转头就能忘记。

即便是在心里默念着绝不能忘的事,都会被时间或一顿酒带走。

但有些事,无论他怎么努力,却是都牢牢的刻在骨血中,根本无法去遗忘。

说他是一条被蒙住了眼睛的狗自是没错。

但只有在想忘却又忘不了时,反而又变得像是个人。

人与狗之间的差别,本就没有多大。

无非是人以为自己比狗聪明,所以由人来养狗驯狗。

狗比人忠诚,所以人骂人的时候,总会说那谁连狗也不如。

纵然很多方面,狗的确是比不上人,但更多的,却是人不如狗,

具备了人性的狗,虽然它仍旧是狗,但却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人。

具备了狗性的人,虽然他决计不会承认自己的狗性,但他已经远离了人性,是不是人还有待推敲商榷。

像安波这般,不知道自己有狗性的人,便永远脱不了狗性;

而有了人性的狗,虽然对自己的所具备人性很是茫然无措,但它起码也会有自己的思考与尺度。

这世间的狗没有选择,天生是就是。

但有些人生而为人,却不知怎的,变得尤为低劣。

安波坦然接受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他还是冲着张学究出了剑。

张学究武道修为都在那一柄白骨山上。

所谓打蛇打七寸。

手腕虽然不是什么要害部位。

但若是能让张学究用不了扇子,他便已经赢了。

这一剑冲着张学究的手腕刺来。

短剑虽然失去了长剑的长度优势,但它却好在能让用剑人的掌控力更上一层楼。

张学究的白骨扇,还是竖直于心口处。

安波的剑并不快,却很稳。

已经有了几分返璞归真之感。

张学究心想看来他这些年倒是也没有荒废度日。

剑法和修为相较于从前的确是进步了许多。

在他离开坛庭时,安波的武道修为距离地宗境还有不少的距离。

现在开来,竟是已经摸大了边缘。

对于张学究的武道修为境界,坛庭至今仍是没有公开。

不过安波心中有数。

想来他即便还未登临那天神耀九州,也相差不远。

不过在方才那番对话之后,他却猛然有了一种自信。

并不是自信他可以对张学究以剑败之。

而是觉得张学究并不想杀自己。

安波也不知这种想法是从何而来,可一出现,便极为坚挺执着。

他这一剑,刚递出去不到一尺。

张学究便动了。

只是他并没有开扇。

侧面的扇骨从旁边轻轻的点在了安波的剑身上。

安波的动作略一迟疑,随即便犹如那开山裂石的万钧巨力骤然炸裂一般。

手中的剑连带着他整个身子都朝旁侧倾倒而去。

情急之下,他不得不双手握剑。

运足了劲气。

想要使自己包吃住平衡。

但仍旧是朝着一旁踉跄了几步,才最终稳住了身形。

低头一看,双手虎口已经全然崩裂。

鲜血汩汩而出。

浸透了剑柄上的缠绳不说,还顺着剑锋向下流去。

一滴滴的,在地上汇聚成小小一坛。

安波凝视这自己的鲜血。

他的血色要比常人的寡淡不少。

这是由于他少了三滴心头血的缘故。

因此这血腥味也不是很重。

剑是用来杀敌的。

剑身上,本该流淌着对手的鲜血。

安波从这次接了令,离开坛庭,这是他第一次出剑。

先前无论是遇到了靖瑶,还是其余的麻烦事,都是由从阳和寻云出剑解决。

然而这第一次出剑,剑身上流淌着的却就是他自己的鲜血。

“真是不吉利……”

安波笑着说道。

出手前,虽然有着千般犹豫。

但当真出了手之后,心里尽皆都是一片坦然。

“红色难道不是最吉利的颜色?新人成婚,洞房花烛时,都是一片大红,不就是为了讨个彩头。”

张学究说道。

安波没有言语。

而是把浸透了鲜血的剑柄缠绳一圈圈的解下来,丢到了一边。

双手户口处的伤,虽然流了不少血,但终究不算过于严重。

可对于一位剑客来说。

一丝一毫的变化,都将是致命的。

现在他唯有两只手一起握住剑柄,才能恢复先前的掌控力。

张学究看他眼神坚决,心知他不会放弃。

便也摆好了临敌之姿,严阵以待。

虽然他大可不必如此。

但起码也是一种尊重。

即便张学究心里,很是看不起安波的为人与处事。

可一个人若是坚持到了最后仍旧不愿意放弃,那便是值得尊重的。

“中都查缉司的省旗,是个什么官职?”

寻云问道。

他连剑都没有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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