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喝酒要付酒钱,念书要交学费是一般道理。
华浓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入喉。
他的脸上有了些欣喜神色。
刘睿影想起当时萧锦侃在查缉司中也是如此。
虽然刘睿影不喝酒。
但看到他们欢聚一堂,这酒不断的从酒壶中倒出来,继而又从酒杯里一点点消失下肚。
那股难以言明的豪情壮志就会快速的升腾起来。
他们虽然活的还够久,但也是会忆旧的。
一些曾经让他们觉得很是窘迫的事情,经过年月的积累之后,在次提起,也会让他们开心的发疯。
不过那些真正痛苦难过的事。
他们是决计不会去想的。
因为他们只想快乐。
而喝酒无疑是当时最快乐的事情。
“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也和你差不多年纪。只不过那会儿我远比现在年轻。”
月笛说道。
却是用酒杯轻轻的碰了碰刘睿影的茶杯。
然后自顾自的喝了下去。
“我和她一样都很爱喝酒。不论是什么酒,只要能醉都喝。什么梅子酒,米酒,红露酒等等……杂七杂八的混在一起喝,往往能醉的很快。”
月笛接着说道。
“很多事情杂糅到一想,一起做,也能让人头疼的很快。”
刘睿影说道。
“你要做什么事?”
月笛问道。
刘睿影摇了摇头。
他并不想说。
因为这些事情和月笛无关。
而他向来不愿意把自己的事和无关的人有所牵扯。
萧锦侃把华浓托付给刘睿影。
本是让他平平安安的带回中都的。
现在出了这么多变故,他已是极为过意不去了。
“你救我一命,让我能继续活下去喝酒,我总得有些感谢。”
月笛说道。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刘睿影说道。
若是月笛不能重新提起精神,她怎么会重新打扮成这副样子?
刘睿影只是带她离开了那个地方罢了。
人终究还是只能靠自渡。
月笛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平静的喝着酒,偶尔吃一口小菜。
刘睿影把这一壶浓茶喝完。
觉得自己的精神也是恢复了不少。
他便决定去阳文镇的查缉司站楼。
既然他现在回不去中都。
有些事还是尽早汇报上去比较好。
回过头一看,这博古楼还是小事。
震北王域的四百万两饷银才是重中之重。
这家酒肆没有住宿。
不过最近的一家客栈,就在酒肆的斜对面。
“你是中都查缉司的人。”
就在刘睿影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
月笛说道。
“是。”
刘睿影回答道。
“你是哪个省的?”
月笛问道。
“你对中都查缉司很熟悉?”
刘睿影反问道。
“熟悉。但不喜欢。”
月笛说道。
“我是天目省的。”
刘睿影说道。
“省巡蒋昌崇?”
月笛说道。
“没错。你认识他?”
刘睿影问道。
“不认识。”
月笛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刘睿影总觉得月笛和中都查缉司有些关系。
从她开口问自己是哪个省开始,这种感觉就越发的强烈起来。
“若是当时的查缉司,都是你这般少年的话,我也不会离开了。”
月笛自语道。
这却是让刘睿影浑身震悚。
自己的感觉着实没错!
这月笛不但和查缉司有关系,甚至她本就是查缉司的人。
不过听她话中的意思,却是和萧锦侃一样,因为某种原意离开了。
不过以月笛的武道修为,在查缉司起码也能和省巡比肩。
但这个名字对于刘睿影而说却是生疏的紧。
从来都没有听过。
“当时的我叫韵文。月韵文。”
月笛说道。
刘睿影已是说不出话来。
韵文。
中都查缉司掌司之下的两位司督之一。
虽然查缉司中人都不知道她姓什么,也不知她是男是女。
但司督之位在查缉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司督……韵文?”
刘睿影试探的问道。
“没错。”
月笛说道。
“其实我也不算离开了查缉司。虽然我不再为查缉司做事,但卫启林在我临走前,还是给我保留了司督的职位。任何时候我想回去,就能回去。”
月笛说道。
“那您为什么要离开?”
刘睿影问道。
语气也恭敬了起来。
“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太压抑了,想出去走走。结果这一走,差点万劫不复。”
月笛自嘲的说道。
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
一块没有任何雕饰的椭圆形玉牌。
正面是两个大字:司督。
背面则刻着她的名字,韵文。
“此处人多眼杂,在下不便行礼,还望您见谅!”
刘睿影说道。
玉牌和他的官凭一样。
都是身份的象征。
所谓空口无凭。
查缉司向来是认令不认人。
“无妨。”
月笛轻描淡写的说道。
“您为何要在这时告诉我身份?”
刘睿影问道。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问出来,无非是想确定一番罢了。
“因为我不想你死。”
月笛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显然不是刘睿影想听到的答案。
因此他只有沉默。
“所以我决定帮你一把,将那四百万两饷银追回来。”
月笛接着说道。
刘睿影笑了。
这句话才说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试问一个漂泊在外许久的司督,为何会突然自报身份?
那就一定是要对眼前的事有所作为。
“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刘睿影问道。
“你还是叫我月笛吧……或者月姐也行。”
月笛说道。
刘睿影有些尴尬。
“你不是已经有了想法?”
月笛又喝了一杯酒后说道。
刘睿影的确是有些想法。
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心里没底的时候,总是想要多问问人。
并不是为了得到些建议。
只是想听到一声肯定,让自己的底气更足一些。
“不过我要先声明一点。”
月笛话锋一转,语气忽然严肃。
“月姐请讲!”
刘睿影说道。
“先前发生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许再提。”
月笛说道。
“我明白。”
刘睿影说道。
“不是明白,而是必须这么做。”
月笛说道。
“我会这么做的。”
刘睿影语气坚定。
“他家世代都是震北王域的人……情深缘浅,这就当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月笛说道。
刘睿影知道他说的是谁。
便是那震北王王府供奉,孙德宇之子。
“他们……都不知道你和查缉司的关系吗?”
刘睿影终究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在查缉司叫韵文。除了卫启林以外,没人知道我姓月。因为这个姓本就很少见,写出来难免引人注目。现在想想,倒的确是让我日后方便了不少。”
月笛说道。
“月姐出查缉司多久了?”
刘睿影问道。
“记不清了……估计和你活的年岁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