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词曰:春意苍翠倾楼城,茫茫人间悠悠。昔年嘉华梦不空。河山依旧在,手中笔墨浓。独自凭栏高楼上,邂逅丹史青风。斜阳晚照江湖翁。诗词曲赋凌云,天下文宗。
九族遗迹,博古新楼。势凌定西,地接震北。饰千峰而带万仞,控太上而引四季。物华天宝,文光映乐游之地;人杰地灵,才水袭征伐故址。汗青烟云,慨当以慷。背临双王之交,面朝中都之伟。昔年九族雅望,纵观文坛;今者一展新楼之雄风,文宗安泰。亭台高耸,楼榭飞花,池水星罗,奇观棋布;庙堂江湖,制令参差。阴阳和合,谋洪荒之无极;王化正道,立有教之无类。
时维四月,序逢清明。春风吹而化白雪,文采起而灭淫邪。鼎力天下于文道,大醉千年于文章。妙得文曲星之极乐,巧获临江仙之楼台。黄金榜上,偶失风流;龙翔九天,乏善可陈。鲲难展身长游,鹏难振翅高飞。群雄并起,逐鹿于中原,怎奈他人嫁衣,西风碧树?民不聊生,奈何烟尘四起,谁料造化伟略,秉笔如刀。
跨琼楼玉宇,渡雕栏玉砌。朱颜不再,人面已改。太平博古,南北不相望;盛气弥瑞,朗月照未央。学子来朝,屹立西北;乾坤一统,环宇皆享此荣光。丹月流转与朝日争辉,春水霜天共山海同存。林木幽蔽,川泽回绕,凌云青霄,江河渲浩。文风兮袅袅,盎然兮婆娑。日起夺人纸醉金迷梦,月落迎人千里奏笙歌。
嗟乎!时运不济,命运多桀。诗仙灵才动京华,柳生不遇惹涕下。皇朝八大家,推发文章之极致;文道七圣手,写尽繁衰之世事。
悲,闭楼锁园,茫然然,不知日新月异。
哀,利令智昏,浑噩噩,不顾大厦将倾。
惜,博古英烈,血肉躯,强挡九族利刃。
文坛风雨飘摇,处处断壁残垣。日薄西山,苟延残喘。然,博古儿郎阅沧桑无数,历百世荣辱,得祖宗佑护,拼文坛之前途,终踏复兴之路。
今者,四季不冻,改自然之样貌;险峰万仞变地理之架构。楼阁壮美,盘龙昂首入屋脊;石桥长亭,三星璀璨如连珠。
诗词曲赋,视天下若泥丸;丹青史卷,跨天涯若盈寸。秉笔如刀,渡大洋如浅滩。词锋见血,冲天宫,拜嫦娥。惊玉兔捣药不成,扰吴刚砍桂不能。
一笔一划,执文坛牛耳,壮博古声威,集天下好物,取他方长处。灭硕鼠,窃楼者人恒诛之;清蝜蝂,还举楼一片清明。是谓文宗之开端,书声郎朗;崛起之必然,斗志昂扬。
感,我博古盛世祥和,登攀之路与时俱进。
慨,我博古意气风发,风流无数越之龙门。
赞,我博古英才济济,龙虎斗时方显真章。
纬泰,一介书生,酸臭迂腐。念念叨言,尽皆平生之衷言;虚怀若谷,桃李无言自成蹊。涤荡污浊于滚烫,扬俊秀于人间,罢九族于天下,举贤能于四海。他日放歌郊野,静待金榜提名。悬梁刺股,寒窗苦读,切记莫要班门弄斧。浮生若梦,纵使神通盖世也尽皆枉然。老朽虚度光阴已过一甲子,每念及此,感慨丛生,涕泪聚下。但乐行无憾,乐文无悔。斗转星移,自是沉浮悲欢;天道无常,自是书尽千古。
紫电清霜,英雄何曾气短?但为君故,只愿气冲霄汉!夜以继日,夜风望北,心藏宙宇,百川兴发。龙能腾挪变化,兴云而吐雾;凤能高飞低伏,隐身而藏行。泰山崩而不变色,麒麟兴而不改颜,腹有诗书,气自华然。烟花景致如旧,忘却覆水难收。峥嵘绮丽,功名荣辱。飞驰定西震北之荒凉,凌驾平南安东之敞煌。
诗曰:千年沧桑话沉浮,物转星移又几度。
寒窗求索千百日,归来便踏金榜路。
书页微开现巨变,大千世界任蹁跹。
吾辈当有鸿鹄志,龙虎一斗展宏图。
狄纬泰写到这里便停了笔。
若是按照他的本意,是准备再写几段的。
但细细斟酌了一番,却是觉得没有必要。
他只想在中都文探路虎斗之前激励一番博古楼中的读书人,若是太过,则显得凌厉有余而厚重不足。
这就如同写文章一样。
若是用典过于稳妥老道,则显得创新不足。
但若没有典故来支撑,则又显得太是轻浮。
狄纬泰把笔悬停在文章题目的位置。
他将‘无题’两个字划去。
改成了博古楼。
只是他仍觉得有些不妥,继而又将‘博古楼’三字划去。
他放下了笔,在屋中来回踱步。
不知过了多久,但纸上墨迹已干。
狄纬泰终于是再度回到桌边,将题目改成了《天下文宗序》。
直到最后一个‘宗’自写完,搁下了笔之后。
那璀璨夺目的七色神光也渐渐随着夕阳与晚风一同隐去。
刘睿影正在回屋的途中。
他也看到了这阵磅礴雄浑的七彩神光。
虽然他不知道其中的原委。
但狄纬泰每写一个字。
这字就会顺着神光的牵引,直接流淌进刘睿影的心里。
每一个字似是都在重重的叩击着他的心门。
让他不得已而停下了脚步。
只能痴痴的望着那一片神光腾起的方向发呆。
其实不光是他。
汤中松与欧小娥也是如此。
唯有酒三半站在一旁,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喝着酒,左顾右盼的觉得刘睿影他们三人突然住了脚好生奇怪。
待神光隐去,刘睿影回过神来,看到酒三半一脸疑惑。
“你们刚才怎么了?”
酒三半问道。
“你没有看到刚才的七彩神光?”
刘睿影问道。
“看到了,怎么了?”
酒三半轻飘飘的说道。
“难道你没有感觉到什么?”
刘睿影问道。
一字一句直接入心的感觉太过诡异奇绝。
他不知道别人是否和自己想通。
因此只好这样模棱两可的问了一句。
“没有……就是那片光还挺好看的。”
酒三半说道。
刘睿影和汤中松以及欧小娥分别对视了一眼。
从他们的眼中,刘睿影能感觉到这二人一定和自己是相同的感受。
不过从他们二人的眼中,也能看出他们对酒三半丝毫不为所动的诧异。
“或许是人不同吧。”
汤中松有些感慨的说了一句。
刘睿影点了点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
人不同,难以情投。
狄纬泰,八品金绫日的文道修为,证明他的文心足够坚定和强大。
以至于,笔下生造化。
竟是能够如此的勾动天地大势。
刘睿影自问自己,他没有文心。
即便有,也早就被狄纬泰的这一篇大势神章所击破。
但酒三半的文心,难道就坚定如此?强悍如斯?
竟是连狄纬泰的大道篇章都无法勾动半分?
刘睿影不相信。
他觉得这其中定有旁的缘由。
虽然酒三半自己都说不清楚原因。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刘睿影不承认。
方才那七色神光让斜阳都有些黯淡。
现在一望天边,发现确实离华灯初上还有些许时辰。
刘睿影和汤中松还有欧小娥,酒三半约好时间,便独自回了屋中。
一进屋,她便看到赵茗茗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望着后院的春色发呆。
其实后院中是没有春色的。
这本就是一处空屋。
后院早已无人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