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彦问道。
“没有……”
刘景浩极为痛苦的摇了摇头。
杜彦发出一丝冷笑。
其实在婉儿离开的那日,刘景浩的确是去替婉儿报仇。
只是他害怕了。
虽然对方只是一位凌八面的地宗境,但是在当时的刘景浩眼中却依旧是高不可攀,所以他害怕了。
但是对方却没有因为他害怕就随意的放他离开。
至于刘景浩付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这一去,却是错过了和婉儿的最后一面。
相比于婉儿究竟爱谁,杜彦更加想不通的是若是那天留下的是刘景浩,是不是就能劝住婉儿不再离开。
即便婉儿最终的选择不是自己,但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她得到了幸福也是极好的。
可惜,这一切都是杜彦的一厢情愿。
这只是他心中的一种可能,毕竟发生过的事谁也改不了。
若是婉儿终于是和刘景浩入对出双,难道他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在别人怀中撒娇?
杜彦未免有些过于高估自己。
如果他真能做到如此,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他根本不爱婉儿。
人们对心爱之物向来都是不遗余力的追逐占有,从不曾有拱手让人之说。
杜彦看了看蜷缩在一旁的刘睿影说道:
“这次,我却是要失约了。”
杜彦说道。
“凡是都有第一次,你们以前比武也是互有胜负。”
刘景浩说道。
“五次。”
杜彦说道。
“什么五次?”
刘景浩不解。
“你赢我比我赢你多了五次。”
杜彦说道。
刘景浩沉默。
他没想到杜彦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算上这次,你多赢我六次。”
杜彦说道。
刘睿影依旧沉浸在那一片虚无中,只是他已经不再奔跑。
虽然感觉不到疲惫,但无论是谁,反复做着一个都工作都难免会觉得无聊。
但是他依旧没有停下,他在走。
只是他的膝盖已经不会弯曲,更像是扭动着腰跨,一步步挪着步子前进。
继而,他的小腹中却是又传来了一阵剧痛!
刘睿影欣喜万分。
要是旁人感觉到这样的剧痛,怕不是都会担忧异常,只是刘睿影此刻确实已经失无可失。
先前连任何知觉都感触不到,现在有了疼痛,岂不就是说明他的知觉已经开始恢复?这又如何让他不欣喜?
刘睿影赶忙站住脚步,却也是不管不顾自己是否会化为虚无。
他把精神全部沉入体内,看到破坏了阴阳二极的大宗师法相,正在从他那一方小世界中把他的太上台搬了出来。
做好了这一切,大宗师法相指尖一勾。
那把镶嵌着太上星的玉京真阳剑,便霎时飞出丹田,顺着经脉游走全身。
本来因为阴阳二极的崩塌而萎靡的气府与气穴,此刻全都再度焕发出勃勃生机。
尤其是昴府中的火行劲气,其中的火焰的炙热与激烈竟是比先前还要强上何止百倍!
否极泰来,福祸相依。
刘睿影竟是乐极生悲,坐地放声大哭。
脑海中却是又凭空显现了一段文字:
“昔者,仙人因通阴阳而以统天地。故而分太易,太初,太始,太上。太易者,见气:太初者,见劲;太始者,见形质;太上者,破阴阳。劲气皆具而未相离者,故破而立之。破旧立新,破阴阳而里浑沦。浑沦无感无观,视不可见,听不可闻,循不不可得,此为时运机巧……”
这段文字,明显是上次刘睿影在定西王城中修成大宗师法相后,星剑异动传来的一段文字的后续,不过刘睿影根本不能沉底的理解,只能先强行的记住,但其中说到的不破不立,却是让他明白了大宗师法相的所作所为。
虽然不知道这破而后立,立的是什么,但是单从昴府中劲气的变化就可以感觉出这新的‘立’却是要比之前的破更加强势。
等刘睿影在脑中琢磨完了这一段文字,再回过神时他却已然退出了那一方虚无混沌。
屋中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
擎中王刘景浩和白衣人也不知了去向。
就连当时刘景浩破窗而入时撞烂的窗子,也已修补的完好如初。
看窗外,天色已暗,整整大半个白天却是就这样过去了……
离他的屋子不远处,狄纬泰在屋中刚刚点上了一盏灯。
那一页没有翻过去的书却是终于翻了过去。
在点灯之前,狄纬泰的耳边传来一句话:
“多有叨扰,文坛龙虎斗时定当赔礼。”
狄纬泰也正是听到了这句话,他才能坦然的点灯、翻书。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擎中王刘景浩虽然不告而入,但临走之前的这句客气话却也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狄纬泰又有何必要去揪住不放呢?
五大王域,博古楼,通今阁,这几处能左右天下格局趋势的势力,彼此间的关系就是如此微妙。
有时不争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有时只需要轻描淡写的一句‘叨扰’便能消弭于无形。
“你没事吧?”
刘睿影再度睁眼开眼时,已经是隔日的黄昏。
床头站着酒三半与欧小娥正在一脸担心的望着他。
他的意识有些朦胧,早已不知今夕何夕。
甚至连酒三半和欧小娥站在他的床前都令他十分的惊慌。
因为这这两张脸让他熟悉又陌生,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是谁。
他的喉咙很干。
就像当时的杜彦,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即便是想咳嗽一声,却也没能咳出来。
看样子,他前面是睡着了。
连靴子都没脱,就这样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般只有喝醉酒的人才会如此,不脱衣服鞋靴,直挺挺的往床上一躺。
但是刘睿影很清楚自己没有喝醉。
不仅是没有喝醉,就连一滴酒都没有喝。
这会儿他虽然醒了,能感觉到鼻翼传来的呼吸,自己的脉搏,和眨眼时端在的黑暗。
但是他的意识仍然没有完全苏醒。
就像身处于一个冰窟窿中,不断的下坠。
过了许久,脑中的记忆在和眼前的面貌重叠在一起。
“是你们啊……”
刘睿影说道。
同时艰难的想要从床上起来。
他用胳膊肘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先将身子侧过来,而后就能扶住床头,让腿重新落在地面上。
只要最后在用手把上半身撑住,他就算是完完全全的坐在了床沿边。
刘睿影觉得就算是仍旧没能站起来,坐着也比躺着好。
至少看上去,要比躺着有精神得多。
虽然刘睿影现在一点精神都没有,浑身软绵绵的像云彩,但他着实不愿让外人看出他此刻的真实情况,所以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刘睿影看向窗外,发现外面仍旧是黄昏
殊不知,这黄昏却已经是隔了一日。
自从刘景浩和杜彦走后,他已在床上整整昏睡了十二个时辰。
黄昏时分本就是刘睿影最喜欢的天气。
早晨湿雾弥漫,让一切都看的并不真切。
下午阳光太强,却是刺的他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