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也不爱吃那些用刀叉的,一双筷子多好,凝聚了我们华夏几千年的饮食文明,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现在很多小辈,崇洋媚外。”
金文礼捋了捋胡子。
其他人没什么反应,冯程儒的脸有些绿。
因为他就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甚至连家里做的生意都是跟国外合作更多,家里的古董也有很大成分来自西方。
他总感觉自己在这个队伍里仿佛饱受排斥
赵刚则在旁边四下打量,惊叹不已。
这么大的桌子,价格怎么也得千万,还有角落里的那个陶瓷花瓶,想必是元朝产物,价值不菲,还有那把刀
他不老实地看来看去,冯程儒心中不爽,想要嘲讽几句来消消心中的火气。
“赵刚,你该不会连这些东西都没见过吧?”
冯程儒突然开口。
正专注看着那把唐代古刀的赵刚莫名其妙,自己惹他了?
“嗯,没见过。”
赵刚一本正经地说道,反而是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更加刺激了冯程儒,气的他脸色更黑了。
“哼,没见识!不过就是认识的西域文物多一些吗!下次比别的,我不见得会输!”
冯程儒说着,故意说道。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敢不敢随我去京城?”
赵刚翻了个白眼,怎么有人给脸不要脸呢,虽然他也想去京城,但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心里没点数的人扯上关系。
“你飘了?幼泽项目把握十足啊你,一个月的时间还有工夫研究其他东西,吐火罗文来两句?”
赵刚开口就是一阵怼,还不忘加上一句。
“我觉得你这样的人不ok啊,只有一个月了还不抓紧补补课,忘记阮院士怎么说你的了吗?”
冯程儒又气又急。
虽说赵刚没法反驳,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冯程儒哗地站了起来,指着其中一件物品,那是一套西方风格浓重的铠甲。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不如现在就来比上一局?就以李家里的宝物为基础如何?”
他这句话刚刚说出,就遭到了金文礼的冷嘲。
“行了,小子,你的路行还长。他说的对,我们此行是去幼泽,要的就是西域文化的积淀。”
“要比其他东西,你们有的是机会。不过技不如人,就要大方承认。”
金文礼都开口了,冯程儒更憋屈了。
本来想找机会怼一怼赵刚的见闻,趁此机会再比一把西方文物的鉴赏就更好了。
那可是他最擅长的领域,找回场子来不是问题。
借此一把,找回点自己的面子。
但现在,他只有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这下好了,赵刚没有上钩,还被金文礼骂了一通。
甚至冯程儒还看到其他人眼里也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都觉得金文礼说的对,看向冯程儒自然带上了几分鄙夷。
他双目喷火地看向赵刚。
赵刚无奈地耸肩,自己又惹他了?他不知道在冯程儒的眼里,他无辜的神色已经变成了挑衅,仿佛是在说。
你来打我啊!
“你给我等着。”
冯程儒坐在赵刚的正对面,冲着他比了比口型后坐下。
赵刚一头雾水,他觉得自己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莫名其妙就多了很多狂妄自大的敌人。
“这冯程儒故意套你呢,若是比西方文物,他都和他父亲从小到大看了多少了,经验绝对比你丰富。”
陈子琪杵着下巴,颇为不屑地看了冯程儒一眼,小声地为赵刚打抱不平。
“我可不和他比,没什么意义,我现在暂时也不想了解西方文化。毕竟光是华夏,传承下来的东西就够多了。什么时候钻研得有点成就了,我再考虑考虑其他文明。”
赵刚笑眯眯的说道。
两人有说有笑,冯程儒气的紧攥拳头。
“程儒,你不要再和他争一口气了,这个人确实不简单。”
李柔榛再次安慰道。
不过她不懂冯程儒接近变态的好胜心,他的心里已经把赵刚完完全全地拉进了黑名单。
阮京把一切看在眼里,他的旁边就是金文礼,长桌上的主座是留给李定军的,接着左右两边是金文礼,对面留给韩虞。
而再往后才是阮京和钟北山,接着是一群小辈。
“想不到金前辈这样的性格也会为一个小辈说话,看来你很喜欢赵刚啊。”
阮京话语里带着试探。
金文礼只是随意答道:“聪明的年轻人谁都喜欢,他虽然性格狂傲了点,但这是年轻人的共性,最主要的他有才。”
“人老了,比较惜才而已。”
阮京笑着连连点头,心中却上了个心眼。
金文礼和江家的事情别人不清楚,他和钟北山还是清楚的,京城里比他们有本事的人屈指可数,资料早就烂熟于心。
江方寒不成器,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弃了金文礼而去。
早就传闻金文礼把江方寒当作继承人培养,现在估计也不可能了。
那么,他会不会找其他出色的后背传授那一身绝技呢?
饭桌上众人皆面带笑容,但总带着浅淡的火药味,终于韩虞推着一个中年男人进来了。
男人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丝毫收敛不住他的锋芒。
脸棱角分明,头发整齐地往后是梳起,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
长相眉宇带锋、双目如鹰般锐利,只不过,是迟暮的老鹰罢了,赵刚从他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他的印堂上笼罩着一层死气。
细细看去,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眼角是细密的皱纹,嘴两边也长了两条法令纹。
最重要的是他的两条裤腿,虽然能够看到穿着一双皮鞋,但是裤管居然轻飘飘的,随着动作不停地轻微晃动。
似乎里面只有两条纤细的骨骼般。
从头到尾,李家众人都没有说李定军生了什么病,就连韩虞也只是说李定军重病在床。
赵刚不懂医学,但他能感受到,这种样子多半不是顽疾,就是身受剧毒。
看得到那团死气的不止赵刚,金文礼、阮京、钟北山,甚至苗家子弟都看在眼里,神色均有些意外。
外界一直传闻李定军是身体抱恙休息,看这样子,何止是抱恙,都快死了!
众人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他那么着急要把所有的财产分割。
“咳咳”
李定军刚想开口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李家子弟三人一阵紧张,纷纷站了起来。
边咳嗽李定军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听闻居然除了两位院士之外,金老前辈也来了。我李定军倍感荣幸,不过很抱歉,无法起身迎接诸位。”
说着,李定军冲着众人摆了摆手。
韩虞也在身后无奈地说道。
“原本我让他不要出来了,现在定军哥他连起身都费劲,还望各位谅解。”
两人以兄弟相称,足可见两人的情谊之深。
众人纷纷表示了解,接着韩虞在佣人的帮助下,扶着李定军坐到了位置上,坐到椅子上的他显得有些无力。
但他拒绝了韩虞的搀扶,艰难地撑着自己挺直了脊背。
哪怕是老了,也不愿意随意弯下腰的傲骨犹在。
“哥,爸他”李静斋艰难地开口,喉咙却哽咽,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他平常都在学校住宿,一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上一次见到李定军已经是六天前。
李秋白脸色发白,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