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兵必败，鉴宝这一行若不能保持谦逊认真的态度，很容易失了初心，到最后只会被别人踩在脚下。
“人呐，不能太骄傲啊。”
赵刚砸砸嘴。
“呵，看你们的表现我都知道，聪明人没几个，都是一群废物。”
钟北山毫不客气地骂道。
这更加激起了大部分人的不爽，尤其是那九个旁系子弟带来的鉴赏师，他们大都在邻水当地算得上略有名气。
自认为看得一清二楚的东西，突然有人告诉他们这是假的，如何能接受？
“我来解释一下吧。”
阮京再次出来打圆场。
他和钟北山一个白脸，一个黑脸，配合的相当默契。
“这件物品，其实是仿照的东周青铜器，龙纹碟形饰。”
“说它是仿造，是因为，它其实是用了商周青铜器，套了清朝时代的仿造技术，严格来说，它就是一件仿品。”
阮京悠悠地说道：“物吧。”
“具体答到细节的人，我和钟南兄都单独隔了出来，那些靠运气乱答的，都是错。”
果然没错这是给所有人挖了一个大坑，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去。
赵刚松了口气，他也差一点着了道，本来他想的是写商周，还好最后时刻发现了不对劲。
阮京的解释还在继续，如一把刀持续不断地插入答错的人心里。
“商代青铜器的特点，质地清亮，锈迹自然而有层次，形神兼备，堪称完美，确实，毕竟这底子就选了一件真正的青铜器，谁能想到？”
“而清代仿铜器的技术，大都以古器摹本作为依据，喜爱镀金，纹路大多会较原仿品变形，进行一些细微的变化。”
“比如这里。”
阮京指了指那龙纹处。
“仿造的这个人龙纹做的不错，也没有怎么随着自己的喜好乱改。但是潜意识中，他做的这两道龙纹，带了几分蝴蝶状。”
“清朝仿造，如兽面纹呈蝴蝶状、樊纹则为鱼形，甚至还带点福寿之类的字，再就是，为了美观。”
阮京指的那个地方，可以看到一块小小的正方形，上面模糊不清地有着图案。
许是因为年月久了，能看到些许闪烁的金粉，已经失去了粘性。
“他们会在器表，鎏金饰印。”
在阮京说出这句话后，知道自己的答错了的人脸色都变了。
尤其是刚才叫嚣的最凶的那几个人，此时面色灰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哼，自以为是，你们要修炼的时间还长！现在，第二题答对的，都走出来！”
钟北山不屑地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那几人，这些人到现在已经被淘汰了。
而答对了的人，正是赵刚在内，没有在刚才开口反驳的五个人。
听到钟北山的话，五人走了出来，站在了那十一人的前方。
“这就是入流和不入流的差别。”
钟北山最后说了一句，那十一人虽然不瑟，但是说不出话来。
其中还包括了李佳明请来的白玉森和昌非，两人嘴皮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反驳。
“这根本不是我们了解的领域，怎么比？”
昌非小声嘀咕道。
在他看来这是第一道考题太简单了，没有给自己发挥的空间。
“就是，要是比雕刻和书画，我不怕任何人！”
白玉森也非常不满，就是因为没有自己擅长的，他才着重研究了第二件。
结果答错了，他虽然回答出了清朝物件，但是却没有参透其中的奥妙。
两人的小声嘀咕本以为没人听到，阮京却看了过来。
“鉴赏，只专一个领域固然没错。但这是基本功的问题，连造假手段都看不出来。难道你一辈子，就只看一件东西？”
阮京的话字字诛心。
虽面色依旧温和，但他的语气陡然转冷，似带着强势威压。
“若是比书画和根雕，不见得我会输！”
白玉森一咬牙，不满地站出来说道。
“这个白痴！”
李佳明大怒，他以为他是谁？
哪怕他是名家，也绝对比不过阮京。
身为倒斗的大家，光是看过的古董数量都远远地超过白玉森的见识，更别说对方传承下来的鉴宝技术了。
“呵，挺有自信。那我就肯定地告诉你，你可以离开了。”
阮京收敛了嘴角一直挂着的笑容，冷声道，边抬手指向了门。
“至于比试，我随时欢迎。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为了你一之井底之蛙，浪费我们所有人的时间，没有必要！”
白玉森还想说话。
钟北山怒吼道：“滚！老子没你那么好的耐心，给我滚！”
说话间，他的双目瞪出，如一头濒临爆发的猛虎，似有血海，藏在那双眼睛里。
只是一眼，白玉森便被骇住了，支吾了半天，愣是说不出话来。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喊滚，他自觉又太丢人了，虽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一时间踌躇不已。
这时，李佳明走了上来。
他沉着脸，恭敬地冲着钟北山和阮京鞠了一躬。
“实在抱歉，两位院士先生，这个人是我找来的，是我识人不慎，找了个不知天高地厚之辈。”
李佳明摆足了谦逊的姿态。
这样子惊呆了白玉森，他不敢置信地说道。
“李先生，你不帮我说话？还要反过来怪罪我的不是？”
傻子才特么地帮你说话！
李佳明心里把白玉森翻来覆去地骂了几百遍。
“你走吧，答应你的费用我会给你结算！”
听到李佳明明显带着厌恶的话语，白玉森攥紧了拳头，又气又怒。
他那一撮白色胡子气的不断地颤抖着。
“我大老远从江南跑过来帮你，你就这样对我？”
李秋白一直安静地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看好戏。
听到这句话他不由地嗤笑一声。
记得当时，他好不容易把白玉森从江南请过来时，他就是这样摆足了自己的架子。
彰显自己年纪大了，来的是多么多么不容易，把报酬翻了一倍。
李秋白不如看了眼赵刚，心里有些打鼓。
他看重的赵刚年轻的潜力和非凡的实力，但是现在看来，他几乎对赵刚一无所知。
他会被利润吸引吗？
担心的同时，李秋白也决定要提高赵刚的待遇才行。
必须要留住赵刚！
听到白玉森的话，李佳明皱紧了眉。
说的难听点，都是为了钱，你情我愿的事情罢了。
“我可以用暴力吧？”
钟北山突然开口，看向了旁边的管家。
管家愣了一秒，看了眼还在喋喋不休的白玉森，苦笑着点了点头。
“先生，只要不过分”
话还没说完，钟北山已经狞笑着走了上去，拳头揉的咔咔作响。
“我，白玉森，作为江南一带的名家，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我要回去，告诉江南的所有鉴赏家你们的姿态！”
“明明就是不公平的赛制，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白玉森越说越欢，他认为自己就算要走，也要有面子的走。
还在说着，一道阴影却笼罩了他。
钟北山身材高大，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虎背熊腰，站在身材瘦小的白玉森面前，如野兽一般。
“你不滚，我帮你！”
话刚说完，钟北山一把拎起了白玉森的后领，像是拎小鸡一般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我是老人，你不能这样对我！”
白玉森拼命地挣扎着，惊恐不已。
“只比爷大了七八岁而已，看把你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