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苇看向了一言不发的陈金润,等待陈金润出来说两句话。
陈金润一直站在人群前方,上了年纪,那双眼却一点都不浑浊,如鹰般锐利。
“琪琪,神医救了我一命,我会尽力保他不死。但惹了那么大的麻烦,牢狱之灾免不了。”
“爷爷!”陈子琪慌了。
一听说赵刚出事,她立马联系了爷爷,恰好陈金润和邱苇都在陈家,一听是治疗陈金润的神医出事了,邱苇拍着胸脯保证帮忙。
毕竟在地下这一块,邱苇比陈家手脚更长。
一查出这人是黄天,陈金润还在安慰陈子琪,说没事,赵刚只要有一口气都能救回来。
谁会想到竟然是这样一番光景。
“没事,既然做了,我就没想过逃罪。”
赵刚强撑着说道,他现在已经到了临界点,全身涌上来的酸疼一阵阵地冲击着他。
但他从陈金润和邱苇的眼里都看到了忌惮,甚至若有若无的杀意。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虽说他想不透,自己一个无名小卒,这两位大人物何来对自己的杀意?
陈金润两眼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凑到邱苇耳边耳语两句。
邱苇神色阴晴不定,多看了陈金润两眼,似在求证真假。
看到陈金润肯定地点头后,邱苇面色不断地变化着,两人一直不说话。
陈子琪急了,“爷爷,赵刚可是救过你的命啊!”
“对对,赵小友救过我的命,老头子我自然记在心里。”陈金润连连点头。
他看向赵刚,眼神和蔼。
“不知你可还记得,曾答应老头子我,要帮我一个忙?当时太过仓促,都忘了问你。”
赵刚不明所以,但隐约感觉,他的回答会和今天的事情善后有关系。
“你说。”
面对赵刚没有礼貌的问话,陈金润也不恼,而是摆手道。
“先不着急,你先跟着我回陈家吧,换洗一下我们再详谈。你放心,只要你在我陈家,黄伟就拿你没办法。”
邱苇脸色难看地摇头道:“陈老先生,您可想清楚,为了他,要得罪的可是”
“唉,小友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我孙女点醒了我。如果不救,我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
陈金润义愤填膺地说道,八十岁的他脸上露出了几分傲骨。
“这黄天也算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不管黄伟和他背后的人怎么怪罪,我都会尽力为赵小友减轻罪责的。”
说完,他又惋惜地叹了口气。
“如果是邱先生的话,肯定能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你们江河湖海的威力非同小可啊。”
若不是刚才实实在在地看到了陈金润眼里的杀意,赵刚都要怀疑自己走眼了。
“老总主已经很久不问会里的大小事务了,要他出手保一个人,难!”
邱苇笃定道。
“这可说不准,若是小友能恰得邱先生赏识,那就行了。”陈金润笑吟吟地看着赵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这血腥味蔓延的废弃仓库,旁若无人般。
赵刚撑不住了,晕了过去,晕倒前只感觉伴随女子惊呼,倒在了一个柔软、温暖,香气萦绕的怀抱里。
赵刚再睁开眼时,先是闻到鼻尖萦绕的香气,似是安定心神的檀香味。
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晰,他转头看了看周围。
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描绘美人画卷的屏风、晶莹剔透的琉璃灯盏,无数古风装饰遍布。
额头上破了一个角,鲜血横流,一只眼受到鲜血的影响只能半眯着。
另一只眼睛的眼角也被打青了,嘴角带着血。
就这样一个被打到干呕的人,哪里来的勇气说这种话?
“我说,乖孙子,要求饶的话,你还有三秒钟。”
赵刚靠到椅背上,甩了甩湿润的头发,甩下几滴混着血的水珠。
“一。”
“二。”
倒计时很快,黄天额头流下了冷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有二十个手下在场的情况下还会害怕。
面前青年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个漆黑的漩涡,拉着他往深渊里去。
“三。”
倒计时收尾,赵刚轻叹一口气。
“我给过你机会。”
“给我打!家伙全部给我拿出来,打死了都无所谓!”
黄天一咬牙高吼道,虽然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害怕,但是他用自己的横压下了这股怕。
二十个人再次一拥而上,但是这次赵刚动了。
他猛地站了起来,全身精瘦的肌肉爆发,束缚着他的绳子被生生挣断。
一脚高鞭腿,踢翻一个壮汉,那人头一歪,抽搐两下就不动了,足可见这一脚力道有多重。
接着一手抓住椅子,猛地一个旋转,拎在手里上下翻飞。
一连几下,椅子“啪嚓”碎裂开来,只剩下一条椅子腿还在赵刚手里。
他周围也倒了几个人,头上都是鲜血,被赵刚一招开了瓢。
随意地把椅子腿丢到一边,赵刚活动了下筋骨。
“真不经打。”
轻描淡写四个字,围着赵刚的壮汉都红了眼,怎么说他们都是黄伟手下的骨干。
要不是黄天这次向黄伟求助,他们怎么可能来帮着围殴一个无名之辈。
受到了这种刺激,十来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抽出了腰间的匕首、片刀、球棍冲了上来。
“玩笑开大了?”赵刚勾了勾嘴角。
轻描淡写的神情中看不到丝毫畏惧的意思,眼底的湖泊前所未有的平静。
对方十来个人也不是吃素的,还有武器,只有冷静,才能够以最小的伤害打胜。
他一手划半圆收到腹部正中,另一只手从胸口处推出,定于前掌前,双手掌心向上,形成了一个怪异的起手式。
在第一个人拎着球棒砸过阿来的瞬间,赵刚左手手肘抬起挑高,结结实实地挡下了那一棒。
“嘣”的闷响,壮汉正发愣居然没砸碎赵刚手骨时。
赵刚的攻击到了,手肘飞快收回,向着壮汉心窝一顶,肘部威力巨大,瞬间把壮汉顶飞了出去。
一击奏效,他没有丝毫停留,右手飞快画半圈,以一个怪异的角度反手抓住了刺过来的匕首,轻轻一扭。
匕首“铿锵”应声掉落。
来人也被赵刚一脚踢飞出去。
四面受敌,虽然还是会不小心被打中或者划中一刀,但在赵刚有意的规避中,受伤的都不是致命地。
反而围攻的十来个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这样暴躁的打法黄天不是没见过,比这更血腥的场面他都见过。
但是此时的他看着那个人群中的少年,吓得腿都软了,瘫坐在太师椅上。
难道自己父亲手下,二十个骨干都打不过一个弱鸡般的人吗?
旁边的竹竿条也吓得不行,努力地把自己的身体往黄天椅子后面藏,祈祷这个杀神别看到自己。
又是几秒后。
当最后一个人被赵刚一记正掌推翻时,地面除了他再没人站着了。
周围倒了一圈的人,或捂着伤口哀嚎,或昏迷不醒。
赵刚自从长那么大,从未打过那么凶险的一仗,稍有差错,匕首或片刀就会致命。
黄天正瑟瑟发抖着,摸向大门口,身后跟着竹竿条。
突然,冷不丁地传来一句。
“你们想去哪里?”
一抬头,满脸血迹的赵刚面无表情地站在黄天面前,他吓得瞬间跪了下来。
“爷爷赵爷爷,是我糊涂了,对不起,您老人家就放了我吧。”
黄天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