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芳心顿时乱撞,她双手捏着衣角,低声应了一声。
“嘿嘿,那就看我的!”
赵刚说完这句话后,便走到柜台前,饶有兴趣的打量起墙壁上挂着的画作。
陈子琪疑惑的跟在他身后。
“这位先生,想看点啥?”
老板是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人,他见有客上门,连忙迎了上来,咧嘴笑道。
“把那副西岭归云图给我取下来看看。”
赵刚面带微笑,指着在门外看到的那副水墨山水画说道。
老板一双小眼睛一眯,笑呵呵的将水墨画取下来。
平铺在柜台上,乐道:“先生您可真是有眼光啊,我这儿的镇店之宝就是这副石涛的西岭归云图了,一眼就被您看中了,真是厉害。”
赵刚笑意盈盈的盯着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老板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忍不住问道:“先生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你说呢?”
赵刚伸出两根手指,在玻璃柜上轻轻一弹。
冷声道:“西岭归云图,前段时间我才在邻水市博物馆见过一次,怎么就到你手上来了?”
“做生意就实诚点,大家都是行内人,好好说话,才有钱赚!”
见赵刚一语道破天机,老板脸一红。
连忙赔上了一副笑脸:“原来是行家,那我也就不蒙你了,这副画确实是西岭归云图的仿作,但仿得传神!鄙人当初收这副画的时候,也因为这打了眼。”
赵刚不言语,凝神打量着柜台上的山水画,陈子琪也凑过来看了看。
只见画作近处巨岩赤松,数株枯木顺着山脉的纹路延伸开来。
和谐自然,远处勾出一座茅房,其中两名雅士正在对诗品酒,清雅隽远。
近景一条小河蜿蜒,中景云雾缭绕,茅房独立,远景则是一座高山耸立。
整个画面看起来禅意非凡。
钤印则是振玉印信四个篆体的朱砂大字,最上方还有近代名士罗振玉的题跋。
整幅画手法灵活,布局聚散分合,看起来幽静清远,实属上乘之作。
赵刚心中暗道一个‘好‘字,他找老板借了高倍放大镜,弯下腰一寸寸的将画作仔细的看了过来。
这副画绝对是真迹!
但邻水市博物馆分明也有一副西岭归云图啊!
赵刚看完后,皱眉沉思,突然间灵光一闪,心中便有了计较。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画作上轻轻一捏,手上传来的触感让他不由得嘴角微翘。
果然如此!
他心中已经将这副画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
夹宣揭层,没想到这门罕见的手艺竟然能在这个小店看见。
赵刚心中大喜,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沉吟片刻,笑道:“老板,这幅画你开个价吧,我看得喜欢。”
“二十万!”
老板想了想,张口便是个天文数字。
最终,陈子琪将赵刚带到了内院之中,正对面便是陈金润所住的正房。
正房的雨廊上站着六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他们腰杆挺着笔直,不难看出是军人出身。
赵刚扫了一眼,这些保镖神光内敛,虎背蜂腰,一看便知道都是硬茬子。
陈子琪上前去对最前面的那名保镖说了几句,保镖点点头。
转身走入房间,片刻后,一个矮胖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声道:“子琪啊,你怎么什么人都往老爷子这里带,知不知道皮特医生正在给老爷子瞧病呢!“
“赵管家,这是我朋友!“陈子琪眉头一皱。
有些不悦道:“是我请来给爷爷看看身体的。“
“看身体?就他?“
中年人皱着眉头将赵刚上下打量了一番。
见赵刚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再加上衣着普通,心中升起了浓浓的不屑。
“他很厉害的,懂得古三苗文字,在文物鉴定方面是顶尖的专家!“陈子琪急切的帮赵刚申辩道。
“胡闹!老爷子生病,你让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过来,还懂三苗文字,这跟老爷子生病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个,把他请出去!“
中年人语气满是不愉,他向旁边的保镖招呼了一声,便抬脚要进屋去。
“赵管家,还请对我朋友尊重点!我请来的人,自有我的道理!“
陈子琪也有些生气,这个赵铭靠着他姐夫在家族中混到管家的位置。
整天狐假虎威,大摆官架,若是平时,她还不会与他一般见识。
但赵刚毕竟是她特地请来的人,赵铭这样做,根本就没将她的面子放在眼里。
“呵,我需要对他尊重,子琪,你也是陈家的人,也知道,咱们陈家绝对不会跟着这样的人有任何交集,更别说给老爷子来看病!“
赵铭嘴上不咸不淡的说道,他是长子陈素的亲信。
陈素历来与陈子琪父亲陈玉明争暗斗,眼下刁难陈子琪,只会让他在陈素那里受到褒奖。
再说,陈老爷子的病眼看就快好不了了,日后的家主之位说到底还是陈素的。
自己只要坚定的跟着他,与陈玉为敌,日后等陈素登上家主之位,定然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想到这里,赵铭说话更加不留情面:“另外,这小子也就二十几岁,这个年纪就出来闯社会,估计也就个初中毕业。老爷子是什么人?这种人也配见他?“
“你!“
陈子琪被这番话气得站在原地直跺脚,她本就不善于与人争吵。
情急之下,居然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
她对赵刚本来就知之甚少,除了对他那一手神乎其技的鉴定手法印象深刻之外。
他的来历这些,俱是一概不知,但她却始终对赵刚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
赵刚冷冷的开口道:“就你这个身份,也配对她这么说话?”
赵铭一愣,明显是没想到赵刚会突然开口,他正欲开口说话时。
赵刚清冷的声音已经传遍了整个院子:“阻止孙女去看自己的亲爷爷。知道的还说你是管家,不知道,只觉得你才是主人。管家,管家,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把这个陈家给管了吧!“
这一番话说出口,赵铭的神色顿时大变,周围保镖也都一副冷漠的表情看着他,陈子琪更是抓住了这个机会。
大声说道:“赵铭,我就问你,你今天让不让我去看爷爷!你要是不让,我就要让父亲给我评评理!“
恶仆趁主人重病,反客为主之事历来不少,陈家人又大多熟读史书。
深知这个道理,虽然赵铭心中从未有过这种打算。
但他阻止陈子琪见爷爷这件事情可是板上钉钉!
正如赵刚所言,一个管家手再长,也不能伸到陈家族人的家务事之中。
更遑论隔离爷孙俩感情,这要是被告到陈玉那里去,定会被拿来大做文章。
到时候别说他后面的好处了,就算是这个管家的位置,恐怕也得搞丢。
赵铭后背冷汗直流。
他咽了咽口水,讪笑道:“不是我不让小姐去见老爷子,而是小姐带来的客人实在没有具体身份,我可是负责老爷子的安全,如果这位客人也想进去,只要他提供身份,在下绝对不敢为难。“
赵子琪本以为那一番话奏效,正有些高兴,但随即而来的一句话又将她的喜悦浇灭。
“华南地区的名流,要来帮老爷子看看身体,我小小的管家怎么敢有所阻拦?“
赵铭连忙补上这句,他见赵刚的衣着根本就是个普通小伙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