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不办理辞职手续,你不用在上面签字。但你也得答应我,远离我的朋友。”
霍华德又是一阵狞笑:
“少跟我废话,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我警告你,你还敢耍花样,就等着给你的朋友收尸吧。”
说罢,迈着志得意满的狂妄步伐,走出了会议室。
路过姜万杰身边的时候,还故意用鞋边压了一下姜万杰的右手。
但此刻的姜万杰,已被各种剧痛麻痹了神经。已然不在乎,多几次折磨。
姜万杰终于忍不住剧痛,渐渐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间,他觉得自己似乎被一个强壮的男人拖起,从电梯下到一楼。
周围灯光昏暗,还有一股楼道里特有的潮湿味。
之后又是一道强烈的阳光,似乎照在自己眼皮上。
周围有股,烤鸡的香味。
靠着这些蛛丝马迹,他半昏半醒间判断出了自己的运动轨迹。
显然自己先是被保安拖着,下了电梯,来到了一楼。
然后保安为了不引起注意,从一楼消防通道出了后门,来到了与烤鸡店后门相邻的那条僻静小巷子。
然后他感觉自己,被保安放到了后车座。
再然后经过不知多久的颠簸,他被卸在了贫民区的入口。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路人报了警,他被送到了医院。
就这样,他在医院里躺了一天。
躺在病床上,他依然觉得大脑昏沉,天地旋转。
他的脑海里又翻腾起许多,纷繁复杂的影像。
这一次,不像以往那么没有逻辑关联。
大部分影像都是来莓国之后,与胖老板一起聊天,一起喝酒的美好画面。
因为在潜意识里,他十分担忧胖老板的安全。
他不想因为自己,令好友受到伤害。
别说是剜心割肉了,就是一拳一脚,他想想都会内疚痛苦受不了。
还有一部分是前些天,自己关于回国后的生活规划。
在他原本的规划里,他要吃遍大江南北的美食。
他要游遍,天南地北的名胜古迹。
以前在华国的时候,他生活的区域只有南湖省和京城。
吃的美食,要嘛是红彤彤的香辣味,要嘛是豆汁儿卤煮般的怪味。
看得风景,要嘛是湘江清水,要嘛是香山红叶。
所见所闻,十分有限。
他想尽快回去,弥补这些缺憾。
可惜现如今,这些规划都将成为泡影。
姜万杰就这样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着。
可他不知道,他住院的这一天里,有个人正为他心急如焚。
侯一鸣一大早便致电姜万杰家中座机,打算商议一些回国的细节。
可电话打了半天,无人应答。
强烈的直觉告诉侯一鸣:姜万杰,又出事儿了。
他急忙坐上黑色宾利,赶往贫民区。
来到姜万杰公寓门口敲了半天门,依然无人应答。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房间里走出了一位中年男子。
也许是敲门动静太大,惊到了这位老哥。
老哥询问侯一鸣的来意,侯一鸣如实相告。
老哥便说,姜万杰昨天被人打了,躺在小区入口。
是自己报警叫救护车,把他接走的。
顺便告诉了侯一鸣,医院名称。
侯一鸣表示感谢,急忙跑出公寓楼坐上了宾利。
十几分钟后,宾利停在了费洛蒙特一间,公立医院门口。
在一楼问讯处,获知了姜万杰的病房房间号之后,侯一鸣又急匆匆跑进了电梯。
待侯一鸣走进病房,映入眼帘的,是姜万杰的半截身子都包扎着绷带的惨相。
侯一鸣看着病床上木乃伊一般的姜万杰,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为了缓解姜万杰肉体上的疼痛,他打算开开玩笑,给这位病号的精神带去愉悦。
“呦,你这身法老王的打扮,是打算改道跑去欸及吗?”
姜万杰看是侯一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作为回应。
“霍华德打的?”侯一鸣边在床边坐下,边问道。
姜万杰,费劲地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早通知我?”
侯一鸣边查看旁边仪器上的健康数据,边问道。
“霍华德拿胖老板的命威胁我,我不想再拖累你们了。”
侯一鸣疑惑地问道:“我那天,已经跟燕铁生达成协议了啊?难道霍华德,敢违抗燕铁山的旨意?”
姜万杰笑了笑,说道:“霍华德号称,自己不再受燕铁生管制。他这次,是个人的报复行为。”
说到这儿,姜万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儿:
“你那天在电话里跟燕铁山,说了两个名词。到底有什么含义?为什么燕铁山会如此忌惮,以至于收手?”
侯一鸣,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没什么,含义很简单,就是我掌握了燕铁山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至于究竟是什么秘密,时机到了你们会知道的。”
“我估计霍华德只是演戏给我们看,这次行动的幕后主使,依然是燕铁山。他必然向霍华德许诺了很多好处,才令霍华德敢于铤而走险,不惜让自己做出鱼死网破之举。”
“反正你大可放心,我有办法保住你们的周全。你不必担忧胖老板的安危,勇敢地,继续你的辞职计划便是。”
姜万杰还是不放心,追问道:“那你打算,怎么保护胖老板?”
侯一鸣笑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把我当成帮派大佬了吗?我这个人吶,亦正亦邪。对方守规矩,那我也会是个本分人。对方要是玩帮派那套,那我就是帮派头子?——?柯里昂、维托。”
“你就放心吧,实在不行,我就把胖老板绑来,囚禁在赵家的地下密室。让他天天给我唱月亮粑粑。”
姜万杰听了,顾不上小心伤口,笑得是前仰后合。
笑归笑,听完侯一鸣的这些话,他已然在心底暗自下了横心。
自从认识侯一鸣以来,虽然觉着侯一鸣是个讲话文雅,做事体面的儒商。
但他能捕捉到,侯一鸣内心深藏着的那股狠劲儿。
只有手上握有武力筹码的人,才会有那股子狠劲儿。
所以他一直认为,当侯一鸣要决心动武的时候,没几个人能抗得下他的铁拳。
此刻听了侯一鸣的决战表态,他知道那股狠劲儿,已经被逼出来了。
自己大可放心地,将胖老板的安全交付给侯一鸣。
于是在修养了两天之后,不等绷带全拆,姜万杰便来到了瑞思特公司,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办起了辞职手续。
当他敲开霍华德的办公室门,坐在办公桌对面,霍华德暗自吃了一惊。
这小子是怎么回事?被保安打傻了吗?
跟他说得很清楚,想要朋友活着,就不许辞职。
我说得不是英文吗?需要我用华语再重复一遍吗?
于是按捺住发火的冲动,问起姜万杰,来我这儿所为何事。
姜万杰态度坚定地表示:我要辞职,立马给我在辞职手续上签字。
霍华德自然是笑到眼角飙泪,嘲讽道:看来,你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见到朋友的断肢残臂,不知道我的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