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就坐在侯一鸣的对面,听着他,神采飞扬地出谋划策。
那时候,她觉得桌子对面坐着的,不是二十来岁的青年,而是,她的人生导师和保护伞。
有他在,自己就不会迷失方向。
有他在,自己就不怕吹风淋雨,倍感安全。
难道,真的要为了女强人的梦想,和他划清界限吗…………
“小姐?”
王四爷看小姐默不作声,便追问了一句。
他自然是希望听到小姐,答应求助侯一鸣。
可惜,他要失望了。
“不了,我自有主张。”
红姐,淡淡地回了一句。
王四爷摇了摇头,退出了办公室。
红姐这边,可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许久未露面的庆大开,则是开进了山里,前来拜会这场山雨的制造者。
李家师爷的黑色本田,缓缓驶进了虎泉山别墅区里的王家大院。
这是师爷,第二次造访王家。
自从上次来访,师爷便念念不忘王家别墅的气派奢华。
连别墅外的花园、庭院,都会时常出现在梦里。
下车后,在管家的引导下,步行穿过庭院里的风雨连廊、花园里的鹅卵石小路,最后来到别墅门口,走进了王家的豪华大厅。
当师爷在宽大的欧式沙发上坐定,发觉对面的主人区席位上,有了不小的变化。
沙发主位上坐着的,依然是那个面目儒雅的家主,王振业。
他的弟弟王元洪,依然是毕恭毕敬地站在左手边,不敢落座。
直到王家主摆了摆手,示意他落座,他才坐了下去。
唯一,且最大的变化在于,王家主身边坐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年纪,双眼皮、大眼睛、尖下巴,精致小脸。
眉目婉约,仪态端庄,颇有股大家闺秀的风范。
身上穿着淡金色旗袍,戴着珍珠项链,唇色鲜红。看来,是为了会见贵客,特意做的打扮。
看到这儿,师爷并未觉得有何不寻常。
毕竟是李家师爷,拜会过的达官显贵,参与过的豪门宴会,多到不可胜数。
时常会遇到这种,长相气质出众,一身贵气的名媛贵妇。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师爷渐渐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在和王家主聊天的时候,师爷注意到了一些耐人寻味的细节。
比如,这位风姿绰约的家主夫人,经常借着看向自己先生的机会,将眼神稍稍偏移,移向二当家王元洪的方向。
从王家主的角度,是很难发现这点的。
他只会从眼角余光的模糊影像里,误认为夫人,是在瞧向自己。
还有,坐在家主左手边的二当家,也时不时地借助眼神偏移法,隔着家主,跟家主夫人偷偷连线。
师爷,毕竟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风流过往。
招惹过的有妇之夫,不计其数。
当着别人老公的面儿,跟人家老婆眉来眼去的套路,可是谙熟得很。
这点小把戏师爷当年就用过,岂能逃过,师爷的法眼?
可惜啊,家主似乎浑然未觉,只是专注地和自己聊着天。
这是什么情况??
师爷有点懵……
这是……这是成了大家族绿帽事件的见证人?
好嘛,每次来王家都有不一般的震撼感受。
这次,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师爷这个老油条,自然不会表现出异样。
很自然地,和王家主聊着天。也很自然地,观察着这对……秘密恋人。
李家师爷坐在王家大厅里,看着一出红杏出墙的大戏。
他一会儿看看王家主,一会儿看看二当家。
对比着这两个男人,想找出家主夫人出轨的原因。
看样貌,王家主虽然大了夫人十来岁,可长得仪表堂堂,气宇非凡。
哪怕摆放在婚恋市场,也一定是个抢手货。
反观旁边的二当家,身形矮小、五官普通,气质也不过是个路人范儿。
走在大街上,几乎是零回头率。
那以这位家主夫人的风姿,敢在王家主身边玩火走险,图的又是什么?
刺激?
在王家玩刺激,这不是逼着自己变肥料,埋在后花园养花呢嘛?
这里面,可大有文章啊…………
“师爷对我们最近的双管齐下,满意否啊?”
王家主一边拿杯盖拨动茶水上的浮叶,一边问道。
师爷收起了熊熊燃烧的八卦魂,正了正身子和神态,回道:
“家主的行动,二当家都跟我说过了,我听着甚觉高明。不知道侯一鸣和杨万红那边儿,有何反应啊?”
家主吁了口气,放下茶杯,靠在了沙发背上;
“这也是,我觉得蹊跷不解之处。”
“按理说,我让沈戈废了封鸣蝉,侯一鸣必然会派人报复。可这厮毫无动静,权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一般。”
“杨万红那边儿,我派人把她的库存给调了包,害得她名誉扫地,光是赔偿就快赔光了现金流。可是这小娘们风轻云淡,一副甘心吃哑巴亏的架势。”
“这俩人的反应,完全出乎我意料。看来,我得调整计划,加快进度了。”
师爷听了,不由自主地揪起了两撇细胡子。
眼珠子,也是转来转去。
以他多年的经验,和对侯一鸣的了解,已预感到其中必有问题。
“家主,您的计划,可谓步步为营、周全之极。可这小子的反应,我觉得很不寻常。”
“封鸣蝉,是侯一鸣手下最得力的助手,是他武攻的主力。姓封的出了事儿,他怎么可能不动如山?以我对他的了解,谁敢动他身边的人,他必十倍报复回来。”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觉着,您得好好查查封鸣蝉和那小子最新的动向。”
王家主摆了摆手:“呵呵,我管他不动如山,还是山崩地裂。至少,我已经用断臂断腿,给他传达了我们要灭他的决心。至于杨万红那边儿,也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花钱消灾给自己多续几天命罢了。”
“明天起,我要开始第二阶段的猛攻。这一次,是攻坚战,也是生死战,更是收尾战。我要让这俩人,死无葬身之地。”
王家主儒雅英武的脸上,挂起了不相称的狞笑。
看得身边的家主夫人,和二当家一脸惊慌。
二人赶忙正襟端坐,不再敢造次。也不敢,插半句话。
师爷倒是,眯眼笑了起来。
他对于王家主的进攻效率和全盘部署,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段时间,他打算把进攻侯一鸣的任务,悉数交给王家完成。
自己嘛,就躲在暗处观战。
一来,乐得清闲。
二来观察侯一鸣的应对,好加深对这个劲敌的了解。
以便过段时间李家再次出手的时候,稳操胜券。
王家,变成了李家的先遣军。
而在王家主眼里,谁先出拳谁观战,早已无所谓。
王家不像李家,观望不起,也等不起。
因为王家在酒水市场,面对杨氏酒业和侯一鸣的崛起,已经到了非出拳不可的地步。
你李家肯同步剿敌,那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