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喊话:老柴你没事儿吧?要不要报警?
老柴怕给谷金方惹麻烦,赶紧回话:没事儿,有个醉酒的来家里闹事,让上门的亲戚给打跑了。
听罢,邻居们也都放下心,各回各家。
谷金方一琢磨,把这厮留在楼道里不太好。还是拎下去,扔远点稳妥。
于是,下到楼梯拐角,打算拎起小鸡一般,拎起这个巨汉。
忽然,巨汉上衣口袋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大哥大铃声……………………
大哥大的另一端,是满头大汗的庆大开。
他用力松了松领带,咽了口口水。恶狠狠地,盯向眼前的侯一鸣。
此刻,侯一鸣正摊着双手,表示自己对于二猛的失联,一无所知。
为什么?
自己出门前,明明顺手查了黄历。按自己的八字,今天本是个诸事大吉的日子。怎么,反倒成了处处失利……
和侯一鸣一样,今天的庆大开,也当了一回,命运轮盘前的赌徒。
他也想,赌一把运气。
可惜,他的运气,没有侯一鸣这般好。
论布局,他棋差一招。论战力,他溃不成军。论运气,他也不及别人。
这次,是全方位的失败。
原本,还洋洋得意地憧憬着,即将到手的“小胜”。
如今,连投降输一半的资格,都没了。
他看向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侯一鸣。
三姑说自己,玩生意经,玩不过眼前这小子。
难道,连自己最擅长的场外手段,也要输给这小子了吗……
不,不会。
他再次提醒自己,这是一场持久战。
而且,场外手段有千百种。输了一种,还有很多种,供自己报复回来。
再说,高手过招,输人不能输阵。
刚才自己,已经多次失态。再激愤下去,只会让这小子看笑话。
侯一鸣,你给我等着!
庆大开,再次拾起笑面虎的心态。
脸上挂起平日的微笑,眯着眼说道;
“我今儿个,就是来跟你约个赌局。”
“这一上午,你表现得不错。至少说明,你有资格上我们李家的赌桌。”
“不过小伙子,别忘了,你只是刚上桌,咱们的赌局,才刚刚开始。”
“还是那句老话,愿赌服输。这一轮,我输了,老柴让给你。”
“下一轮,等到你输了,你要赔我的,可不止是一个糟老头子!”
侯一鸣笑着听完了,庆大开这番美化失败的说辞。
堂堂李家,在并城的地界,也有办不到的事儿,拿不下的人?
何时沦落到,要坐到赌桌前,搏运气?
庆大开这套说辞,表面上彰显了大家族的肚量气派。实则,是在打自己脸呢嘛这不是。
“能让堂堂李家,坐到赌桌前,是我的荣幸。”
“骰子,牌九,还是百家乐,随你选,我都奉陪。”
“我这人不好赌,但是,运气一直不错。我查了查黄历,今年,我时运走高。这次,赢了你一个副总经理。下次,我要赢的,可不止这么点儿啦。”
好个侯一鸣,在剿敌完毕、打扫战场时,也不忘再来一次“以彼之词,还施彼身。”
将这套计策,完美贯彻全程。
庆大开笑着未答话,向侯一鸣抱了个拳。
如同一位,比武失败,但武德充沛的高手。
做戏嘛,自然要做全套。
看着庆大开离去时,“英姿飒爽”的背影,侯一鸣不禁,倒向椅子靠背。
又一次,轻摇轻晃起来。
不知内情的石头和康旭之,嬉闹着,走进办公室。
“猴儿哥,我看见庆大开从你这儿出来,他又来干嘛啦?”
“演戏来了,在这儿演了半天。又是内心戏,又是默剧,还有对话戏。看得我啊,是如痴如醉。”
石头和康旭之对视一眼,都不明白侯一鸣在说什么。
李家师爷,输人不输阵的第二天。
天宫大饭店,三楼经理室内,坐了三个人。
庆大开在老板椅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郭军和二猛,胳膊上,都打着厚厚的绷带,低头不敢开声。
更不敢,和老板对视。
自从跟了庆大开,这二人从街头小混混,摇身一变,变成了各自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好车开着,名表、金链子戴着。甚至,还能跟着老板,时不时出国长长见识。
老板往日交代点差事,二人都是不敢怠慢。仗着李家的背景,甭管是去收账吓唬人,还是当司机充保镖,从没出过差错。
这次,是二人第一次栽跟头。
而且,还是栽在了一个,毛头小伙子身上。
这哥俩,此刻对侯一鸣,是恨得牙痒痒。
侯一鸣毁掉的,不仅是他们的手臂。
还有他们在李家的,大好前程。
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靠李家的赏赐?
这次害老板,在侯一鸣面前颜面丢尽,老板岂能绕过自己?
轻则开除,重则,别想在并城呆着了。
想到这儿,二人的后背,已然湿了个透心凉。
可老板,此刻到底在想什么,二人也是摸不着头脑。
把俩人叫来十多分钟了,既不骂,也不打。就在那儿一口口地,抽着烟。不声不响地,甚是让人心里发毛。
终于,老板开口了。
“你俩都说说,昨天上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庆大开隔着烟雾,瞧向这俩,害自己颜面尽失的,废物手下。
郭军资历更老,受得伤也轻一些。只好硬着头皮,先开口。
“我……我去威胁那个姓王的大夫,一开始挺正常,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然……然后,您就来电话了,让我撤退。”
“我在走廊里,向外走的时候,迎面过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皮肤黝黑的男人。”
“我俩就是擦了一下肩膀,没动手。可……可我没走出几步,就觉着手臂跟断了似的,火烧一样疼。”
“我立马去一楼骨科看了看,医生说是骨折了…………”
庆大开听到这儿,又是气,又觉着好笑。
丫的,你到底是跟人擦肩的?还是跟卡车擦肩的?
简直废物一个!
说出来也不嫌丢人!
“你呢!”
庆大开瞅向郭军旁边,有气无神的二猛,大声喝问。
这位山形巨汉,现在的状态,看着更是可怜。
绷带厚度,足足有郭军的三倍。
脸上挂着好几处擦伤,双眼空洞恍惚。似是受了极大的,摧残折磨。
甚至于,老板的问话,都没能唤醒他的魂儿。
只是呆坐在沙发上,也不回话。
郭军一看,这还了得。这不是逼着老板,朝俩人发飙呢嘛。
赶忙用手肘推了推,眼看要坏事儿的哥们。
二猛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郭军赶忙插嘴:“老大问你话呢!昨天到底咋回事儿?”
二猛本想,抓头搓发,以平复内心深处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