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皱了一下眉头,脸色冷了下来:“钱主任,之前,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的确,我之前不是这样说的,但问题在于……”钱主任推了推眼镜,“杨总,也没解决问题啊。”
他依然是文质彬彬,十分礼貌的态度,但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留情面:“那两个牟家人,走了,是没错,但他们说了,如果牟家要求他们来,他们还会来!”
他两手一摊:“所以,你又做了什么呢?”
听到钱主任这种近乎无赖的言论,包括红姐在内,人们一时都有些愤怒。
就连养气功夫一流的王四爷,都往前轻轻迈了一步。
红姐一抬手,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王四爷这才退了回去。
红姐深吸一口气,看着钱主任道。
“钱主任,首先,我们杨氏酒业,确实是带着合作诚意从西山省千里迢迢赶来的。”
“其次,我确实和牟家已经没有关系了——相信刚才的事,钱主任也能看的出来,我不是在撒谎。”
“第三点,我刚才已经尽力帮玉粮液周旋这件事了,难道钱主任不觉得那是我的诚意吗?商人,和气生财,钱主任,您不觉得,也许有了我这样一个帮手,对您以后解决牟家这个难题,也许有帮助吗?”
她这一番话说出,现场所有玉粮液的工作人员,表情都有些变化——他们也觉得,红姐这话说的漂亮,在理!
一瞬间,钱主任的脸色也有点尴尬。
但下一秒,他要是摇了摇头:“杨总的合作诚意,我们玉粮液,确实看到了,但……”
“抱歉,玉粮液在西山省有合作企业。”
红姐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告辞了。”
“杨总,不留下来一起吃午饭?”
“不了,我们还得赶路,去下一个酒厂。”她语气极为平静地说道,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让所有人听出了一种悲壮。
如果南池酒拿不下来,相当于华国名酒中,有三分之一市场,是绝对抢不到了。
后面的仗能不能打赢?还是个未知数。
茂春酒会不会和他们合作?谁也说不清。
她是带着侯一鸣,和对抗邹家的希望出来的。
难道……要空手回去了吗?
一群人低着头,默默地转身,朝会客室门口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随着这个笑声,一个肤色发黑,穿着很朴素的中山装,看着像个平凡老农一样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钱主任立刻朝对方恭敬道:“牛副厂长!”
牛副厂长环视四周,冲着钱主任微微点头。
接着,他向红姐伸出手,同时咧开大嘴、露出满口白牙,笑道:“一听说是西山省的贵客来了,我就赶忙放下手里的事儿赶过来!怠慢怠慢,多有怠慢!”
他用力上下摇晃了好几下红姐的手才松开,接着又用力和王四爷等人挨个极为热情地用力握着手。
然后问道:“我听说,杨总是想和我们玉粮液酒厂……”
红姐立刻猜到了对方的来意,她连忙说道:“是的,我们杨氏酒业,想和贵酒厂达成合作……”
她话没说完,牛副厂长就冲着钱主任用力挥了一下手:“去,准备合同,咱们现在就签,中午在贵宾楼,我要请杨总吃饭!”
钱主任张大了嘴:“啊?”
玉粮液集团的贵宾楼,是专门为接待宾客建造的,相当于集团内部的宾馆。
装修档次高,厨师水平也好。
在宾城,有一个说法:在宾城,最有面子的饭店,不是四星级的宾城大饭店,而是玉粮液的贵宾楼。
中午,贵宾楼的一个包间里。
“杨总,预祝我们合作愉快!”牛副厂长开了一瓶30年的顶级玉粮液酒,用来宴请宾客。
他冲着红姐一端酒杯:“请!”
红姐脸颊微红,也笑着端起了酒杯——吃了半顿饭,她终于弄明白了牛副厂长为什么会这么上心,想和他合作了。
简单地讲,就五个字。
苦邹家,久矣。
“邹家,仗着掌握了渠道,对我们这些厂商,是真的态度恶劣。”牛厂长道,“压着巨额的款项不给,年底还仗着自己销售额高,索取相当高额的返点,如果不给,他们就扬言第二年卡我们脖子!”
牛厂长酒杯重重地一顿,钱主任连忙给他补了酒。
牛厂长道:“好啊,现在你们来了,我们就有希望了……杨总,你们可一定要打败邹家啊!”
红姐眼睛弯弯的:“牛厂长放心,小女子这次来,既然敢拿贵厂的经销权,那就是抱着和邹家对抗的目的,以及击败邹家的信心来的!”
牛厂长大喜,那表情,就和老农秋收似得:“哎,好,好!杨总,再来一杯!”
他再一次端起了酒杯,旁边的钱主任,也跟着,讪讪地笑着,端起了酒杯。
第二天,上午八点,并城,邹家。
在理发店处理了一个和红姐高度相似的发型后,林蔓也穿上一袭红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一会儿呆。
接着,她又脱下红衣,换上自己平时的衣服,准备出门。
刚走到客厅里,她的丈夫推着轮椅出来了。
仍然是一脸厌恶地看着她:“你,要去哪里?”
林蔓也低声道:“爸爸让我出去办点事。”
他冷哼了一声,推着轮椅到了客厅的沙发前。
林蔓也知道他的目的,没有说话,去端了一盆水过去,帮他洗了脚。
端起盆起身要走的时候,他再一次喊住了她:“等等,把盆给我。”
林蔓也颤抖起来:“老公,爸爸让我出去办事,我现在换衣服会很浪费时间的!”
“住口!”他表情狰狞道,“你精心弄了头发,一定是要去见男人,你以为我不知道?把盆给我!”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丈夫:“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他狰狞着脸,“如果你不是为了见男人,为什么要弄头发?立刻,把盆给我!”
“我在邹家,勤勤恳恳伺候了你这么多年,伺候了整个邹家这么多年,到最后,你居然怀疑我出轨?”
邹国宏情绪愈发暴躁了:“少废话!贱女人!我不能和你同房,你能耐得住寂寞?你哄谁!你从一开始接近我们邹家就没好意!”
他越说越激动,忽然双手一用力,整个人朝林蔓也的方向扑过去,接着,哗啦一下跌倒在地上。
邹国宏抽搐着,想要身手抓住林蔓也,但林蔓也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邹国宏只靠双手,在地上是使不上力气的,他哑着嗓子冲林蔓也大吼:“贱女人!过来!扶我起来!”
林蔓也却渐渐冷了脸。
第一次,她眯着眼,用轻蔑的语气,对他说道:“邹国宏,你欺负了我这么多年,现在还要求我扶你起来?你可笑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