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晓柔：“……”

美术系和新闻系，所有了解侯一鸣的人，其实都已经知道了。

这个神秘、强大又很好看的男生，身边有个神秘兮兮的跟班，总喜欢伪装成校工更在侯一鸣身边。

但大家知道归知道，谷金方还是对这种事儿乐此不疲。

不过侯一鸣也懒得管，毕竟无所谓的。

他从谷金方手里接过电话，一边不动声色地走到教学楼拐角，不被人看到的地方。

“是我，侯一鸣。”

“老板！俞总在西北电器总部的门口被人打了！”电话里是郭文东的声音，“人受伤不严重，但影响很不好，我正在赶往西北电器总部，你也最好……”

“明白了，我这就过去。”侯一鸣脸色沉了下来。

他跑去找辅导员请假。

辅导员已经知道这个年轻人很快就要办理休学，而且似乎很有背景的样子，挥挥手就同意了他的请假。

于是侯一鸣离开学校，飞快地赶往西北电器。

一路上，他脸色都不大好看。

一直在思索着到底是谁干的。

谷金方不愧是部队出来的，哪怕大雪天，开车也很稳。

很快他们到了西北电器。

一下车，侯一鸣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西北电器总部，是坐落于文强路上的一栋上下五层的建筑，一层面积不大，只有一个入口大厅和两间不大的接待室。

虽然面积不大，但毕竟是西山省最大的电器行的排面，装修很精致，不锈钢、花岗岩等材料用的很足。

俞德厚二次上台后，还专门花心思重新装修了一下，让这里显得更有国际化的感觉。

但此时，这个装修精致的大厅，却显得一片狼藉。

入口旁边的玻璃橱窗被人扔进来一堆东西砸得粉碎，两个前台的接待小妹哭哭啼啼地抱在一起，电器行里的两个女工作人员正在安抚他们。

几个男员工在打扫，两个民警在取证和问话。

俞德厚坐在入口大厅里，正在指挥现场工作。他的额头用纱布捂着，血透过纱布渗出来，郭文东站在他旁边。

见到侯一鸣进来，两人连忙迎上来，侯一鸣示意俞德厚坐回去：“老俞你伤了，不用站起来。”

“我这点伤，没事。”老俞摆手。

“什么人干的？”侯一鸣心情很不好，于是立刻直入主题。

他一直自诩为一个标准的商人，觉得商人之间应该有商人的规矩，所以对这种不守规矩的行为深恶痛绝。

“不知道，对方来的快去的也快。”俞德厚说道，“他们来了三辆面包车，第一辆车往咱窗户和门儿里扔了一大堆花盆，花盆连泥带土的扔进来，把玻璃砸碎，后面跟着两个车，都是各种蔬菜一股脑砸进来……不伤人，但很吓人，而且不好收拾。”

俞德厚说着，冲那两个哭哭啼啼的前台小妹挥了挥手：“小唐，小李，你俩过来！”

两个姑娘过来了。

“看到是什么人干的了吗？”侯一鸣态度温和地问两人。

“报告侯总，对方就是一些看着凶巴巴的男人，扔了东西就跑，我们也没看清楚……”小唐回答道。

“啊！我想起来了，我在其中一辆面包车窗户里，看到一个脸上遮着黑纱的女人，虽然看不清脸，但我对她眼睛很有印象……”

“是她？”侯一鸣心思微沉。

正在思索，忽然大哥大又响了。

“是我。”红姐带点慵懒沙哑，但此时却有些急促的声音响起来。

“红姐，怎么了？”

“我的夜场被人砸了。”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但即使是隔着电话，侯一鸣也能听出她话里的情绪。

“红姐你先别急，我马上就到。”侯一鸣挂断电话，和郭文东、俞德厚交代了一下处理思路，并且强调了加派保安的事儿，然后又急匆匆地走了。

很快，他到了红姐的夜场。

这家叫“万紫千红”的不夜城，离西北电器的总部，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

到了以后，侯一鸣看到，正在装修的万紫千红，受到的打击，比西北电器要严重很多。

因为是冬天，万紫千红的装修都集中在室内。

万紫千红的施工工地，玻璃全都被打碎了，里面被泼了油漆，几个工人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砸伤了。

一个工头正在红姐跟前唠叨：“老板，这活太危险了啊，真不能干！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加多少？”

不远处，一个丨警丨察正在和王四爷说话：“说实话，这种事，我们肯定会尽量调查，但不好取证……”

见到侯一鸣过来，红姐随便打发了那个工头，走到他身边。

她冷着脸，薄凉的细长眸子紧紧眯着，从里面透出怒火。

“刚才，一群人攻击了我的工地，有人看到了，带头的是一个脸上遮着黑纱的女人。”

“既然他们不守规矩……那我对他们也犯不着守规矩了！”

她身后，蒙武十分嗜血地舔了舔嘴角。

凛冬已至。

在一些人有意无意的传播下，西北电器总部和万紫千红被攻击的事儿，很快传遍了整个西山省的商圈。

无论西山省的商人有没有古代西山商人那种商魂，对这件事的态度，都是一样的——这种做法，不是商人应该有的做法。

过了。

如果每个商人都可以肆无忌惮地用武力攻击和威胁别人，那哪个商人可以“相安无事”地做生意？

那这个社会不就乱了吗？

所以，圈子里的人，普遍都对这样的行为表示很愤怒。

“今儿，他们能这样攻击西北电器和万紫千红，是不是明儿也能这么对付咱们？”

“这哪是商人的行事啊！这是黑恶势力！”

“西北电器这也算咎由自取，俞德厚那混蛋以前也这么干事儿……”

“嗨，那是老黄历了，人西北电器早换东家了！”

“我当然不会直接冲上去反击，那是傻小子做的事儿。”

万紫千红不远处的一间茶楼里，红姐不急不缓地对侯一鸣说道。

她已经恢复了平静，脸上丝毫看不出地盘被砸的恼火。

她用微微带有西川口音的普通话道：“我们西川人，有袍哥，也有帮派，对这种打打杀杀的事儿也不陌生，不然我一个小女子，跑来西山省的时候，身边也不会带着王四爷和蒙武两个人了。”

顿了顿，红姐继续道：“但我不能因为这样，就对邹家打打杀杀……做事嘛，要先占个理。”

她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来：“先占了理，后……自然就可以兵了。”

没用多久，红姐就通过王家，像邹家发了一封措辞严厉的谴责信。

这玩意当然没什么用，但这是一种态度。

而且，即使是王家，也觉得邹家这样做，是坏了商人间的规矩。

所以不同于以往，他们这次很痛快地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