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心应该体现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呢,善渊,低至于渊,上善的目的其实就是渊,世间最低之处,才能成其为海,广积四方之水,无边而无际,广阔而无垠,这所有的广阔与无垠,原因皆在于渊。
所以一个人的人心,该如深渊般一样,才能广容世间万物,才能成就广阔,若无渊之深,则不可有海之无垠,更不能与道之无限相比。
只是这渊也于人相对,对于凡夫俗子,能容身边之人,能容身边之事,也算是有道之行了。
与人相处,与人相交,与人相缘,皆在一个仁字,天地本不仁,圣人也不仁,那么既非天地,亦非圣人,那么能修得一个善仁,就已足已。
善仁者不强,善仁者不争,善仁者不以己先,这就是善仁,上善仁者以天地为本,中善仁者以国与家为本,下善仁者以群为本,不仁者无视于天地,又有若天地。
世间之人,不出上中下,却难出不仁,若出不仁,视为无仁。
与人说话,与人沟通以低为信者,低者人信者,高者人疑之。
正(通政),若是想治理好一个国家,一邦一社一家,必以善治,以低治高,以弱治强,以软致刚。
一个人行动,做事最好时机,时到势成,才是最好之机,而人若低处,时机万千,这就是动之善时。
若以上这些你都像水一样,只向往低处,向往人们不喜欢的低处,以此为道,那么就不会有什么过错与得失,更不会有什么犹疑与不决。
一心向善,居低位,而心若渊也,与善仁,而言善信,正善治而动善时,你就可以像水一样,达到上善之境,才会几于道也。”
(最后的结论其实就是明道的要求,当你迷惑于道之不存,无影无形之时,可以以水为道,因为世间之物,水最符合于道的性,只要做到上述几点,那么你就可以“几于道也”,意思就是可以明道而飞升了。)
王禅听了,脸色十分难看,半响沉默。
“师傅,徒弟今日才知,我与明道相差甚远,连这世间之水的道理都未明白,却一直洋洋得意,自负高位,所以辜负了天赐灵婴之身,自形惭愧,实在惭愧。”
王禅从老子的道解之中明白,其实这世间之的,许许多多只是做了不说而已,就如同这水,养育了世间生灵,却从来也不会居高位而洋洋得意,反而不论是人恶人喜,皆自向低流。
也只有流低,才能聚深,才能成就广阔无垠的大海。
世间之峰纵然再高,却也不如流水之深,人纵是向往再高的位置,其实都不可能与水之深比。
相反,高必孤,而深必阔。
“今日就到此为止,师傅也乏了,今后你就以此为修,自然终能明道。”
老子说完,也是站起身来,缓缓走出,只余王禅一直在思虑着老子所说之言,这不言,就有若这深海,只是可惜芸芸众生,又有多少人能明白这上善若水的道理,只怕是解得其一,就洋洋得意,反而误了老子所书之言的真谛,误入歧途。
王禅独自在书屋里看着古书,心里也是十分焦急。
此时秋至,外面黄叶满院,可王禅却并不急站去扫,而是像舍不得这些书一样,日夜抓紧时间来阅读。
他知道他来大周守藏室已经三年了,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能在如此浩瀚的藏书之中汲取知识。
最重要的是,这些书似乎都已被他的师傅所熟读,而且都读得十分通透,就算有什么不解的地方,他也可以向老子请教,而如果老子不在此地,那读过之后,也是疑惑重重,读与不读都没有意义。
而这三年,老子也耐心的向王禅传教了他自己所写的九九八十一章《道德真经》,而这短短的九九八十一章,涵盖了老子明道之旅中所观之道,所明之道,是历古以来修身明道者最好的引导,也可以说它本身就是隐含着道在其中,非是有缘人不能读懂此书,若读不懂此书,更别提什么观道、悟道、明道、得道了。
此时王禅已通过此书完全了解,什么是真的明道,什么是道,什么又是德,基本上领悟了道德真经的真谛。
道是生万之物无,而德则是道在人世间的表像,德就是人世相处之道。
就好像是把道像画画一样,把道画成德,以供世人遵行。
而道德一说也是先有道后有德,德以道法为本,道与德为表,成为对世人是否遵道评判的基本标准。
道德是整个世人的社会其它的基本人伦关系,君臣,父子,夫妇,等等一系列的关系的基础,也是所有这些关系的约束及最低标准,包括现如今所制的周礼都是根据道之德,历经万千年来人们从生活之中的道总结而来。
而老子的道德真经就是先论述了道为何物,如何明道,道法的一些基本特性,让人知道什么是道,而由此也知道万千世界的由来,从何而来,又到何处,这是道经所言。
而德经则专重于如何明道,道所成之德又是如何,主要是针对于人的言语行为社会关系以及依此而行的为人之道,所以算起来也是王禅将来修身明道的基本,是他学习领悟其它一切学问的基础。
再把道德真经融于易理之中,王禅发现,整个易理像是一下就开明起来,许多时候王禅在卜算之时还会有一些不解之处,可当王禅现在学懂了《道德真经》之后,易理就像水一样呈清在他的面前。
易理所言其实就是道之对人世的要求,是人修身明道的一个法门,而并非仅限于只是卜算过往未来,卜算灾害吉凶,这些只是易理里的小道而已,易理相对于道德真经来说,可以说是对明道修身的一个补充,一个形像的展示。
“禅儿,为何如此用功,是不是自己卜算过,你即将离开为师,再将纵横列国,所以舍不得这些古书。”
“师傅,你何必处处调侃徒儿,我之小道从来也不敢在师傅面前摆弄,又怎么会自己卜算吗?
况且师傅也说过,读易理之书,重要明道修身,而非是卜算。
正是知易者不卜,既然来了世间走一遭,何必要知道将来面对什么呢,这种心思,与道不符,徒弟是不会做了。”
王禅到也懂得谦虚,在师傅老子面前处处显得很小心。
他知道他自己那些微薄的道术与权谋,在老子这种真正具有大智慧,明得大道的人面前,无足轻重,微不足道,连心思都无处可逃,随时随地像是光着身子一样,没有什么遮掩的。
所以说话也是十分老实,不敢虚言。
“禅儿,当年轩辕黄帝得了蝶儿所传的河图洛书,自创了此先天八卦易经,也算是传承了道之真谛,你不可小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