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营州为,割裂大唐的领土,在东北一线,制造割据势力,南窥幽、营,进而鞭指中原。”
“而且,据李尽忠与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宗怀昌属于大唐内部的某家势力,在朝中颇有实力。”
李大酺也不是傻子,属于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没有一定的好处,他是不会上当的。就是因为宗怀昌,献了榆关,他才相信事有可为。
“来,饶乐郡王,你与本帅说说,他们是个给你许诺的,让你把奚族的家底都掏出来了。”
“额,五万两金沙,及辽城,渤海都督府以东,以北的土地。”
“呵,好大的本钱,他李尽忠,可比朝廷大方多了。有了这么大块土地,你就建元称帝都行了,是不是!”
听了秦睿这话,万难自圆其说的李大酺,吓得又跪了下来,摆着手,嘴里还一个劲的叨扰,说着不敢,打死他都不敢想称帝的事。
这不是假话,自己能吃几碗饭,李大酺心里还有数的,割据一方的心,他有。可要说到称帝,与大唐分庭抗礼,他的确不敢。
“老实说,按照本帅原来的想法,你弟弟-李鲁苏,可堪造就的之才,在你身后带领奚族。”
“可你这么老实,本帅这刀虽快,可也着实下不去手啊!”
没错,秦睿开始看上的就是李鲁苏的软骨头,也没有想到李大酺比他弟弟的骨头更软。柿子都是捡软的捏,扶植傀儡更是如此。
秦睿真是被李大酺的软骨头给“感动”了,没了奚族精骑的这颗獠牙,李大酺就是个废物,即便孔明复生,也是个付不起的阿斗。
“罪臣,罪臣谢太尉不杀之恩,罪臣保证,从今以后,一定好生为朝廷,为陛下,为太尉效命,再也不敢背反了。”
破啼为笑的李大酺高兴的直磕头,可他这高兴劲儿,还没过够,秦睿就抬手拦下了他。
“饶乐郡王,你呀,也别高兴的太早。赦免你这种罪臣,是需要请旨的。”
“让陛下开恩,你得有像样的供奉,以表忠心,你说是不是!”
这是睁眼说瞎话,谁不知道秦睿是当朝首辅,总揽军国重事,他说的话,完全与圣旨有一样的效率。
可现在弄了这么一出来,即便李大酺先知肚明,这就是敲竹杠;可他也不得不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下去。
没办法,小命在人家的手里呢!此刻他心里只有一种奢望,太尉开口,千万别太黑,否则伤筋动骨的奚族,真给不起。
当然了,更主要的是,他不仅怕死,更是不想便宜了他那糊涂弟弟。奚族这么大个便宜,可不能让这混账东西得了。否则,他就是东北诸部头人中,最大的冤大头。
松漠之战后,秦睿对于东北诸部的处置,选择了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态度,以李楷固,李大酺,李鲁苏为傀儡可汗,薛讷为安东大都护,节制东北诸部。
采取招抚为主,军事镇压为辅,边推行汉制,边移风易俗。建立卫所,设立郡县,大量整改草原、荒地为耕地,勘探矿脉,开凿河渠。
秦睿“前世”就是东北人,他太清楚了,这片黑土地,有着无尽的潜能和丰富的资源,这对于大唐及子孙后代,都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为了快速,稳健的开发东北的资源,秦睿亲自写下手谕,今年所有的进士,及三省六部多余的部员,全部调入东北,充任各级官员。
进行了一系列的安排后,秦睿与翟锋、孙郎、赵文翙等文武话别,率领钦差卫队,经过了两月的长途跋涉,赶回了长安。
草草的在弘文殿,听完了中书省的简报后,简单的洗漱一番后,秦睿便回到了翼国公府。可这刚进府,就出了幺蛾子,他的尉迟氏拎着他的耳朵就不放了。
“好你个孽畜,走到哪儿,祸害到哪儿!杀人,你还杀上瘾了,是吧!”
“以前,人家说你好战,我一直以为,你是将军,打仗是本分,所以也就不说什么了。”
“可现在呢!你竟然接着地方矛盾,挑起边事,一口气杀了十几万人,就为了你那点小心思!”
被老娘责骂,对于秦睿来说,早就是过往之事,时过境迁了。自从他出任千骑将军以来,母亲对他早也就没有动过手,责骂也更是没有了。
“母亲,母亲,您消消气,消消气!孩儿也是回京,什么都不知道呢!”
“至于东北的战事,完全是为了朝廷,孩儿可没有私心啊!”
尉迟氏的年大了,秦睿也不敢反抗,只能佝偻着腰,请老母亲息怒,听他慢慢解释。犯不着因为朝中的琐事,伤了她老人家的身子,可就划不来了。
哼,见儿子讨饶的样子,有些可怜,且还当着媳妇、孙子的面,冷哼一声的尉迟氏,指了指地面,喝令秦睿立刻跪下。
“公心?孽畜,你的公心就是上尊号?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么?”,说着这话,尉迟氏把桌子上一众礼单,扔给了秦睿。
原来,松漠之战后,朝中的一些臣工,为了拍秦睿这个权臣的马屁,特地上书,请朝廷打破陈规,封秦睿为宋王,假黄钺,加九锡。
而且人家说的有根有据,首先秦睿是复唐的第一功臣,十余年来,为国家鞠躬尽瘁。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大唐。
且秦睿率领唐军,内平乱匪,外攘敌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唐军的军神,战神,将士们无不拥戴。
其次,说的是身份,想当年,武氏子弟于国无尺寸之功,纷纷封王赏爵。而秦太尉,亦是驸马都尉,堂堂帝师,于国功莫大焉,为什么不能封王呢!
而朝中刮起这阵风后,朝中的大部分官员,也惧于秦睿的威望,讳莫如深。那些拍马屁的官儿,也都让家眷,紧着来拜见尉迟氏和寿成公主。
尉迟氏是什么人,是鄂国公尉迟敬德的嫡孙女,是出身潜邸的将门之女,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成为欺君之臣,乱国之贼,所以对此是大为光火。
秦家一门三代,皆是天子近臣,国家大将,受国恩之重,举国罕见。到了秦睿这一辈,更是“鱼跃龙门”,成为当朝首辅,官至极品,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秦睿受的礼遇,是大唐开国以来从来都没有过的,就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皇恩。现在,好不容易太平了,土德复兴了,谁给他的胆子,生出二心的。
尉迟氏把话说的明白,秦睿要是敢称王,不是不行,他称王之时,尉迟氏就吊死在国公府中。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他秦太尉,是怎么个忠臣孝子。
而且,脾气不好的尉迟氏是越说越气,拿着“家法”照着秦睿,那是一顿好抽!
额,秦睿一边挨着打,一边求尉迟氏息怒!同时心里也是叫委屈,他什么时候有过二臣之心啊,这不是有意捧杀么!
要是他真有这样的心思,早当年平定相王、太平之乱时,就可以在暗地里操纵,让二家杀个昏天地暗,然后将二家一网打尽,坐收渔翁。
正大光明的甩开,李、武两家单干,相信也不是什么难事。完全没有必要将李重润扶上皇位,再行谋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