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坚持了一个半时辰,估计这会儿,他们已经与麻参军的接应部队会合了。所以说,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那些倒下去的弟兄,走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欣慰的笑容。
“对面的唐军听着,你们跑不了了?赶紧放下武器投降,否则顷刻之间,就让你们化为齑粉!”
李失活这话,在燕匪石等唐军将校,都放声大笑起来,因为这是个笑话。契丹人在榆关下,都干些什么,大伙都一清二楚。
且他们在城关之上,已经骂够了;打了半宿,体力也不升剩什么了,所以只能报以狂笑,以嘲笑敌人。
“李失活,你脑子没病吧!老子的兄弟,就剩这几个了,还怕跟你鱼死网破?”
燕匪石这话一出,除了扶着他的两个校尉,其余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长啸一声,用最后的气力,冲向契丹军阵。
自嗣圣元年以来,唐军在战场上,不管是胜,还是败,从没有放下武器,屈膝投降的软骨头,从来都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今儿是一个光荣的日子,圆满完成任务的他们,不顾身上的伤势、疲倦,义无反顾的在阵中搏杀,直指击中要害,伤重而亡。
待契丹人步步逼近的之时,扶着燕匪石的两位校尉,单膝跪地,高声道:“谢将军栽培,我们来生再见!”,说完这话,便横刀自尽。
“燕将军,我知道你是不会投降的,至今为止,我还没见过一个主动投降的唐朝将军!”
“不过,我必须告诉你,我们契丹一族,自大唐建国以来,一直饱受大唐的压榨和统治,这是我们民族的耻辱!”
“陇西李氏,从前也不过事隋朝的一将军,可晋阳起兵之后,数年间便据有天下。而今日,我们就要效仿李氏,以榆关为,席卷天下!”
哦,明白了,赵副都督说的没错,契丹一族就是包藏祸心的异己,他们谋逆造反之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好,还好都督府对他们的鬼蜮伎俩,早早做了准备。
“不要小看大唐,虽然是破茧重生,但当真正与其交锋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你们面对的是什么了。”
“犯我大唐天威者,族灭,种亡,虽远必诛!”,话毕,燕匪石高傲的头颅低了下来,伤重不治,气绝身亡。
看着这些唐军官僚士卒,前仆后继的战死,一直未说话的李楷固,感慨良多。唐军,不愧是百战雄师,从将校到士卒,都是清一色的硬骨头!
而他们,不过是唐军序列中,极为普通的边军,与都督府的主力,有这天壤之别,更不要说大唐的南北衙军了。
可就是这样的军队,昨夜袭营,杀伤了那么多人。大汗要想入主中原,该牺牲多少契丹勇士啊!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李从活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这些唐军的尸体,用投石机投进榆关,绝不能救这么便宜了他们。”
啥?这让李楷固很是诧异,契丹人从来都是敬重勇士的,可自从兵进榆关,李从活的作为,就好像疯了一样。强bao,砍头,扒皮,喂狗,变着法的折磨唐人,李楷固本就很是反感。
现在,竟然还要他侮辱勇士的尸体,心中的火儿也就压不下来,随即生冷的回了一句:“二汗,做人留一线,你也为契丹想一想。”
没错,契丹也有老弱妇孺,如果唐军将来这么对待他们及家小,那始作俑者的他们,该如何自处呢!战争也是将规则的,谁破坏了规则,就要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这个道理,李从活不会都不明白吧!
“楷固,你记住,你是契丹大将,我契丹英勇的武士,不是娘们唧唧的唐人。”
“好了,不要再讲条件,执行军令吧!”
燕匪石阵亡之时,宗怀昌解救出来千余人,与麻仁节派遣的接应部队会合,顺利的返回了榆关。以三百人,换取千人的性命,看起来算是个合适的买卖!
可就在解救成功的第二天夜里,就有一些黑影悄悄的安置地摸了出来,向着城关衙门,和城门方向运动。
没过多久,城关衙门四周火光四起,杀声震天,城门也被人袭占,埋伏在外面契丹军,也随之一涌而进。
“麻参军,不好了,接进城的百姓有契丹的细作,他们与李失活里应外合,攻破了城门,榆关守不住了!”
啥?听了宗怀昌这话,麻仁节立刻转身去拿架子上的宝剑,一边还吩咐着:“那还愣着干什么,即刻组织部队反击,灭火的事放在后面!”
这个节骨眼,还救什么火,丢了榆关,一切就没有意义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其便宜了敌人,还不如背水一战同归于尽呢!
“是,你放心,我已经把营中的士卒集合起来了,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回城门,随后来个瓮中捉鳖,围歼这股敌军!”
恩,不得不说,宗怀昌的话,有些道理,想要搬回颓势,这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这边点头,正要径直往外走,麻仁节的身子顿了一下,皱着眉头问道:“老宗,你怎么知道,内应是前接应回来的呢?”
在广袤的营州境,吸纳的逃难牧民日一千记,就算是榆关,出事之前,每天也有几百人。开战之后,这些人都被混在一起安置。
且这些牧民,穿着打扮都一样,操着的语也都生涩难懂,宗怀昌怎么就能分辨出作乱是谁呢?
“麻参军,这你还不懂么?那些人一进来就出事了,不是他们还能有鬼了?”
“不对,进城的牧民不是,又老又伤么?你的部下检查过的,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战斗。”
麻仁节的话还没有完,腹部立刻就赶到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原来是宗怀昌的匕首,刺中了他的腹部。
明白了,明白了,宗怀昌才是内鬼,营救行动就是他鼓动的,力促的。那些对朝廷,对太尉的埋怨,也绝不是义愤之语。且那些被营救的百姓,也是他的手下检查的。
燕匪石白死了,他俩都被人当猴耍了,还他妈一个劲儿的替人数钱!可麻仁节想不明白的是,宗怀昌是唐人,是大唐的将军,他为什么帮契丹人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权势,还是地位?他们能比朝廷给的还多?”
“老麻,有些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也有我的苦衷!”,话间,宗怀昌又快速的蓄了几刀,知道麻仁节倒地为止。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不知趣,非得死皮赖脸呆在着督军!”,说完这话,宗怀昌抹了一把麻仁节的眼睛,随即心一横,将他的头切了下来。
提着麻仁节的头,宗怀昌来到大营,眼见唐军士卒正在与契丹人激战,将人头往里面一扔,喝止了战斗。
“麻仁节已经授首,再抵抗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念咱们弟兄多年,本将会请无上可汗重赏诸位兄弟。”
“今后,我保证,诸位兄弟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一辈子享之不尽,不用再苦哈哈的过活了!”
宗怀昌这话一出,对面的反应过来的唐军士卒,操着各方口音,直娘入老子的问候着宗怀昌的祖宗十八代。
且不待其继续劝降,唐军士卒便发动了自杀性的攻击,如何波浪一样向契丹军阵袭来。当然,他们的主要进攻目标,就是叛徒-宗怀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