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法司是专门审理案件的,只要在细节上稍有疏忽,那就有可能误伤人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必须谨慎小心。
“术士、道士不分家,你爹明侍中就是有名的术士,你这也算是子承父业了。”,抿了一口茶水,秦睿淡淡的说回了一句。
而且明珪家学渊源,且人到中年,岁数也正合适,不亲自体验一下的市井的烟火气,和佛教“护法金刚”的真是面目,太可惜了。
得,秦睿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样,耸了耸肩膀,只能就转身就去后堂换衣服去了。等他出来的时候,秦睿也换了一身锦袍,右手依然习惯性攥着一个小葫芦,手指还不停的摩擦着。
“驸马爷,要不咱俩换换,这帆给你,我拿着小葫芦!”,明珪努了努嘴,眼睛还飘着秦睿的手。
秦睿给他打扮成了这样,他总得找补回来一点吧!明珪心知肚明,这小葫芦是秦睿的心头好。
一直以来,秦睿不管走到哪儿,都会带着。即便是上朝,也是如此。碰都不让别人碰,所以明珪就是想拿这点与秦睿玩笑一番。
“葫芦?啊,葫芦!你想得美,连我儿子都不能碰,就更别说你了。”,话毕,白了明珪一眼,秦睿转身,大步离去。
秦睿从来都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而且对待同僚、下属,也要比其他人大方的多。
要是换成其他的金玉珠宝,秦睿眼睛都不会眨一下,随手就会扔给明珪,
且此物就是一个寻常的小葫芦,市面上一个铜板能换一堆的那种,其本身并没有什么价值。
但这葫芦是亡友-李显送他的,对他意义非同一般。
在秦家,即便是寿成公主-李淑和小秦峯,两个秦睿最亲的人也不行,更别说明珪了。
与腰间的玉佩一样,秦睿是想好好保存着,等到李重润长大了,再传给他。
被秦睿一晒,明珪尴尬的揉了揉鼻子,赶紧跟上去。有秦睿和飞骑卫,这样高手保驾护航,他也白龙鱼服一次,尝试一下久违的刺激。
在马车上,明珪还像模像样的,拿捏下样子,让秦睿看看,像不像市面上的神棍。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别到地方了,演的不像,再让人揍一顿,那可就太冤了。
看到明珪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秦睿不由得笑了笑;书生意气,他啊,别看官当的不小;可这胆子,却还没有刚入伍的小伙子胆子大。
“你呀,官儿当的久了,没了冒险精神了。没事,跟睿一起办差久了,你总是能扳过来的。”
“哎,你可这回得有点分寸,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折腾,别弄得断臂残肢满天飞,我可受不了这种刺激。”
了解秦睿的人都知道,大将军解决事情,一向喜欢一力降十会,对于那些人憎鬼厌假和尚,不动手就怪了。
明珪可得与他说好了,一切看他手势行动,别火急火燎的直接动手。飞骑卫的人是能救他回来,可他遭不起这罪啊!
“行,咱们慢慢来,看看你老兄的第二春,能不能被唤醒!”,说完这一话,秦睿迷上了眼睛,靠在车中开始假寐。
明珪紧张可以理解,但秦睿没有心情与他磨牙。因为不管打仗,还是破案,养足精神是第一位,没有充沛的休息,不仅体力跟不上,脑袋的反应速度也会下降,影响判断。
神都与孟津港之间,有个叫梁乡的地方,因为这里处于京师和港口的必经之路上,工商业也比一般的地方繁华一下。
秦睿曾听人说过:佛渡天下有缘人,这与儒家提倡的有教无类,道理是一样。可这同样,也是一个蒙骗世人的谎言。
从来没有看到过,哪个儒家的学者,悉心教授农民的儿子;也从来不曾见到,和尚们把百姓奉为上宾香客。
其余在本质上,他们与商人一样,都是追本逐利,见钱眼开的角色。等那层遮羞布扯下来,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都是同样的丑陋无比。
两相比较,秦睿更看的起商人,最起码人家是明白标价了,而不是标榜清高,自命不凡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俯视众生。
就说眼前的一幕吧,来投效佛教武僧的人还真不少,大街上都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从人数上看,今天很可能有少人人排不进那个门。
而明珪打着帆,一边吆喝着太公在世,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瞧着,院子大门那些挑挑拣拣的和尚。这些家伙确实嚣张的不像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江湖黑帮呢!
“哎,算命的,给老子卜一卦!”,一个被僧人赶出来的家伙,来到明珪面前,大声的说着。
而被打扰的明珪,强压下心里的火气,拄了一下帆,也是很不客气的回道:“没时间,该干嘛干嘛去!”
“你个臭算命的牛什么牛,告诉你,老子可是刚从大牢里放出来,你可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呦呵,听了他这话,明珪反而被气笑了,他在三法司干了半辈子,还从来没有人犯敢跟他这么说话。
回头看了一眼,在喝糟粕的秦睿没什么表示,明珪决定继续忍着:“放出来就去干点正经营生,跟这些装神弄鬼的秃驴能学出什么好!”
佛教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今儿他与秦睿来到这里,那里面这些人准是没跑了。这家伙能落选,就说明他有造化,虽然很没有眼力见,但明珪还是善意提醒他一下。
“切,让你算个卦,你特么哪来那么多废话!还说教起老子了,你不也神棍么!装什么清高!”
“告诉你,悬崖勒马的话,老子的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你要不想挨揍,就特么赶紧算!”
“道爷我要是就不算呢?你能拿我怎么样?”
倔脾气上来的明珪,倒是想看看,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到底能把他怎么样!
我呸,那汉子用一口黏痰,回答了明珪的问题。也是他这一下,彻底把明珪造傻了,眼睛直直的看着。
被老上司的家眷欺负,本来就够委屈的了,但没想到在这,竟然被市井流氓给喷了一脸。
熊熊的怒火在明珪的胸膛中燃烧,脑袋也嗡嗡作响,很不理智,咬牙切齿的等着那汉子。
“你有种,再喷一次,给道爷我看看!”
我呸!“怎么得,杂毛老道,你特么还想翻天是怎么的!”
我,我,这下把明珪彻底激怒了,不顾斯文的骂了句娘。随即就撸胳膊、挽袖子叫人,今儿他非得让这小子,什么叫马王爷张三只眼。
“来人,来人,都死哪儿去了,把这个狂徒给我拿下。”
“叫什么来人,真拿自己当盘菜了?来,我看你能叫来啥人!”
汉子这话音刚过,几名身着便装的飞骑卫,从道路两侧冲了出来,冲那汉子的膝盖狠狠地踢上了两脚,迫使其跪在明珪的面前。
“小子,你还别跟本官耍贫嘴,今儿就算你出门没看黄历,本官让你把牢底坐穿,看看能不能治得了,你这张破嘴!”
得,这汉子激怒了明珪,也把这条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这下算是把身份暴露了,连那些和尚都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