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他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长老会？在他眼里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老祖们都被他压制得只能去闭关，美其名曰为追求大道，但根本就是什么话语权都没有，在外面不堪受辱罢了，长老会，又算什么？！
我作为他的长子，人生中第一次，有事求他……而且是一桩喜事，告诉他有孙子可抱了……结果，他竟然第一次，说要征询长老会的意见？！”
叶帆浑身一激灵，猛地想到什么，道：“难道说……聂无月怀着我到叶氏求情之前，在她的身份曝露之前，你就已经跟武神提过这件事？！”
“没错……”叶龙渊苦涩地点了点头，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聂无月是法王义女，是末日王权的间谍，她的目标是接近我们这些氏族子弟，好获取氏族的一些机密。
但是，她跟我在一起后，变了想法，特别是怀上你以后，就想要摆脱这样的双重身份……
其实她也知道，她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改变不了大局。
只要我父亲接受了她，没人敢说三道四，最后她安安分分地待在叶氏，哪怕只是混个妾侍的身份，她也认了。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父亲竟然拒绝了保护她和肚中孩子，反而要把这一切交给长老会来处理……”
叶帆攥紧了拳头，听到这里，他已经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他早就知道，聂无月是法王的义女，他知道，长老会如果去调查，就会发现问题……”
叶龙渊点头，“没错，长老会仔细调查后，终于发现了聂无月在末日王权的身份。
那时候，你已经快要出生了，她不敢回末日王权。
因为他们很可能，不会要一个神龙氏的种，哪怕把你生下来，你也会被当作对付神龙氏的工具。
所以，她跑来了叶氏，跪在那里，自废了修为，想得到长老会的接纳，最后却没能成功……这些……你可能也已经知道了……”
叶帆眼里有一丝发红，脑海里浮现当年聂无月的处境，那跪在大门外，自废修为，身体虚弱的孕妇，心中，不禁一阵愧疚……
自己，是不是对这个亲生母亲，过于苛刻了？她把自己生下来，其实就已经付出了她能付出的一切了吧……
靠在门扉边的凌雨薇，听到这些话，也已经捂着嘴，眸子里满是晶莹，作为女人，她更感到悲伤……
“那你呢？”叶帆目光直直地问：“你当时在哪？”
叶龙渊眼中露出一抹黯然之色，“我得知她是间谍，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投我所好，欲擒故纵地让我上钩喜欢她，我那时候就什么都不想管了……
我承认，那时候的我，做得不够好……你和聂无月要恨我，都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时间不能回流，就算回到当初，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出更好的选择。”
“那我能被生下来，还没被毒死，是你做的，还是武神暗中保下的？”叶帆冷漠地问道。
叶龙渊喟然道：“其实，长老们就算知道聂无月是间谍，但她怀着你，怀着武神的孙子，就没人敢真的动她，不然她早被杀了。
后来为了隐藏你，让老仆人送她下山，一路上生下你，交给胡小琴，这一切，其实我都有在暗中关注……
但那时候的我，根本无法原谅聂无月，我只是想确保，你不会被姬家的人害死……
可惜的是，我那时候作为龙王，虽然阻止了你被害，却没来得及阻止你养母的死。
至于后来，你被旧日支配者带走，也是我没能料到的，毕竟是s级组织，防不胜防……”
叶帆面色复杂地道：“可就算你防不住，但对于武神而言，这一切恐怕也是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吧？
就凭你一个人，是做不到保下我的吧……这一切，等于又是武神默许，给你开了后门？”
“你能明白这一点，看来就不用我多解释了。”叶龙渊眼中带着一抹深深的畏惧，道：“我是后来，过了几年，才渐渐明白……
这一切，其实都是父亲暗中促成的！所有的一切，如果不是他在背后允许和推动，就根本不会是那样的轨迹！
聂无月的身份不会被这么快揭穿，我不会一气之下和姬茹兰快速成婚！
反之，你也不可能被保下来，聂无月也不会有机会活着出国！”
叶帆怔怔然地站在原地，虽然他一开始有往这方面猜测，但真的从叶龙渊口中得到一些确认，依然感到一股子寒气，从骨子里冒出来！
“至于，你说的，末日王权是不是我父亲的对手，我并不清楚，因为我并没跟末日法王见过……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如果父亲不希望其他氏族来打龙脉的主意，那他确实有能力，把那些老祖全抹去……也就不会有今日，神龙氏的处境。”叶龙渊道。
叶帆心头一凛，果然，这混乱的氏族局势，海外虎视眈眈的末日王权，也是武神故意留下的。
“现在你该明白，为何我说，你应该对叶无涯，感到害怕了吧？”
叶龙渊目露沧桑之色，叹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性，连自己的子孙，都要全部当作棋子摆布，看着我们肝肠寸断，他却谈笑风生，怡然自得……”
“他为什么要这样安排？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叶帆皱眉问道。
叶龙渊苦笑，“我若是知道，又何必这么当缩头乌龟二十多年？”
叶帆看了看那把古树下的黑刀，想起叶龙渊的刀意，一丝猜测地问道：“你莫非……故意改变了修炼的轨迹？”
“不错。”叶龙渊点头道：“自从我意识到，父亲是在暗中布局着什么以后，我就尽我所能，把我原本要做的事，逆转了思维！
我原本想去找你，找聂无月解释，但我放弃了……我原本想阻止姬玉堂接近锋儿，我也放弃了……
我本来是修炼神龙九变，修炼内功，但我即将突破凝神境界时，我又停止了！
龙魂的龙王，我不做了，隐龙本来我不愿意参与，但我却去了。
总而言之，但凡是父亲安排的事情，我都尽可能反着来……包括，他中意你，希望你回族内娶雨薇丫头，继承家业，我自然也要反对！”
叶帆愕然，连院门口的凌雨薇，也都目瞪口呆。
谁也没想到，叶龙渊从一开始，针对的就不是叶帆，而是他老子叶无涯？！
可是，叶龙渊随即又自嘲地一笑，“呵……可惜啊，直到父亲从这个世上消失不见，那么潇洒，那么无所顾虑，我忽然醒悟过来……我实在太愚蠢了……”
“你确实‘愚蠢’，你的所有‘抗争’，也都是他棋局中的一部分罢了……”叶帆心里已经想明白了，很多疑惑，终于解开了。
其实，叶龙渊也好，聂无月也好，他自己，甚至叶锋、姬茹兰等等，这二十多年来，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备受煎熬。
而这一切，都是武神所默默安排的，或是暗中促成的。
虽然，叶帆并不知道，武神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需要一个接班人……
因为，他应该很清楚，知道这一切后，自己更加不会愿意接掌叶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