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就是一场不平等的交战,更是一场没有疑义的战斗。
除了人数优势便在无一利的赫连兵勇们很快就发现,他们所谓的优势也在一点点的消失不见。尤其是被切割之下,队伍被分成了几十段,首尾不能呼应,无法聚到一起,形成他们的群狼战术时,所剩的不过就是本能性的反抗而已。
人群之中,赫连质无神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原本以为,后军是最为安全的,他这位赫连家族的年轻一辈,又是胆量不大的年轻人便被放在后军处于统领的位置。哪里又想到,吉州军竟然把这里做为了第一主攻的方向?
当眼看着身边、左右、前后的赫连兵勇们被一个个摘了脑袋,被拍倒在地上,被乱马践踏而死,他们却是连集合的能力都没有的时候,他便知道后军完了。
兵败如山之下,也非是一人之能就可以扭转战局。
死的人越来越多,优势已是荡然无存,在打下去,除了平添伤亡外,在无它益。
“降了吧。”
不管是自己怕死也好,还是想要给家族留下血脉,赫连质嘴中喃喃的说着
“嘭!”
一个人头有如流星一般的划过,一颗只有十四岁孩童的脑袋正落到赫连质的面前,让他看了一个清清楚楚。
“这还是一个孩子呀。降了吧,我们投降了!”赫连质的声音越来越大,从自言自语变成了大喊大叫。
有如发狂了一般的赫连质喊完之后,率先把手中的一把大刀扔到了地上,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声似乎可以漫延一般,原本还有着斗志,想着与撼山卫拼命的赫连兵勇们,在看到主子已无战意,大喊投降之后,不少人都露出了茫然的目光。
但是这种茫然不过只是很短的时间而已,接下来越来越多的人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抱头大哭起来。
他们有妻儿、有父母、有家人。此时家人还期盼着他们得胜而回呢。只可惜,现实的残酷,注定着很多亲人们要失望了。而他们做为幸存者,唯一能做的就是留给自家人了一个希望。
唐傲的有意之下,大狄早就流传出吉州军不杀俘虏,而只会让他们服劳役,只要时间一到就会恢复自由身的传闻。
投降,至少还有机会,有希望。
死战,在不能扭转战局之下,战之已然无益。
当热血冲动一过,开始正视现实的时候,很多的赫连兵勇感觉到这一刻冲劲似是被抽之一空,换来了是害怕、恐惧,以及脊梁被打弯的自卑之感。
狄人崇尚强者,就像是狼群愿听强大的狼王命令一般。
撼山卫无疑就代表着强者的存在,向强者投降,并不丢人。
“投降者活,抵抗者杀!”唐傲一番的浴血下来,身上的黑甲早已经被染红,激动的情绪也慢慢平缓了下来。实在是五百大汉将军太给力了一些,似乎是怕有人会威胁到他们的大王一般,冲到他的身边就开始杀人。
仅是一会的工夫,唐傲就发现他已无人可杀,能杀的都被大汉将军们给解决了。
有力无处使的唐傲心境慢慢平和,正就看到了赫连质投降弃刀的一幕。纯黑的头盔之下,露出的那双大大的眼睛微眯了起来。
两万五千的赫连兵勇,在战死了万人之后,余下的一万余人全数投降。一同被缴获的还有不少的军中辎重,撼山卫又一次取得了大胜。
“冯逊,留下两千轻骑兵打扫战场,看守俘虏,其它人休息一个时辰后,随本王向江城进发。”唐傲由踏雪玉白龙身上一跃而下,脱去了头盔,喘着粗气般的说着。
这一战,唐傲杀了一个痛快,死于他手的直接间接的至少有六七十人之多。杀敌如此之下,他也终于可以冷静下来想一想收获几何。
哪一槊打出的时候,力量太大了,下一次是不是可以收些力气,保存体力。
哪一槊打出的时候,力量太小了,以至于打到敌人身上时,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破甲杀敌,还给了对方反击的机会。
哪一槊应该是改抡为拍,哪一槊又应该是改挑为捅...
唐傲是一个善于总结经验的人。他不怕失败,怕的是就是同样的失败出现在自已的身上。
正是这一份总结的经验,让唐傲变得越来越强。不管是上一世做生意时,由小到大,还是这一世打江山时,由弱变强,总结利弊之经验,永远是一件强大自身的利器所在。
周围之边,五百大汉将军也下马做着休整。
同样是气喘如牛,为了唐傲的绝对安全,他们一个个可都是将吃奶的劲都给使上了。正因为经历了这些,他们看向主子唐傲的目光越发的尊敬了起来。
五百大汉将军,凭着配合的默契,装备的优良,无人战死。但在混乱的战场之上,还是有十几人受伤了,虽然并不妨碍他们继续打下去。
可受伤之人也好,全须全羽也罢,五百大汉将军中最多之人也就杀了二十左右的敌人而已。相比于唐傲,差之太远了。
即便如此,一场混战下来,他们还是累得不轻。可反观唐傲,一人杀了六七十人,仅仅只是下马喘了片刻就恢复如初了,这要何等变·态的身体才可以做到。
这...这还是人吗?
想到他们竟然保护的是这般的主子,大汉将军们有些灰心。那是技不如人之感,那是无法更好完成任务的压力。
反之,他们又很兴奋与激动,跟着这样强大的主子,以后冲锋陷阵的机会还能少吗?终有一天,立下无数军功的他们会获得无数的勋章和奖励,为子孙后人拼下一个偌大的家业来的。
冯逊休息的时间略长了一些,但就算是气息依然还有些不匀,也并不妨碍他叫来了手下的那些个营长出声训斥着。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可看到了大王和五百大汉将军吗?看看他们杀了多少人,破了多少敌?相比之下,做为专业的骑兵,还是重骑兵,你们不感觉到丢人吗?”
营长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去看冯逊,更不敢去看不远之处正休息的唐傲与大汉将军们。
战斗之前,还有人在心中笑话大汉将军们。让为他们也要骑马参战实在是一件儿戏之事。骑兵可不仅仅只是骑上了战马就是真的骑兵了,那是需要多少次刻苦的训练,多少次的马上刺练才算是合格之兵。
但就是这份轻松与嘲笑,现在却结实的打到了他们的脸上。在看到大王和五百大汉将军竟然杀的人比他们还要多,破的敌比他们还要众的时候,一个个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有的只是自责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