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撤,后撤。”仅仅是一刻钟的时间之后,雷鸣在看到已方至少战死了三千人左右时,瞪大着眼睛的他不得不下达了后撤的命令。即是明知不敌,还要在战下去,那不是勇气,而是愚蠢。
“这就想走了?”正杀的兴起,还没有过瘾的孙伏虎,眼看着敌人要走,哪里肯依,下着冲锋的命令,要求归一军粘上对手。事实上,不用他去下命令,手下的战士们也会这样做的。看起来杀了对方三千人,已经是不错的胜利战果,可实际上,近一半的归一军战士还没有抢到人头呢,这个结果怎么能让他们满意。
雷鸣败了,最终不得不咬着牙,流着泪,又留下了两千人断后,他带着余下的两千人向后飞逃而去。相比之下,雷鸣的表现还是不错的,比他更不济的是乐明将军。
原本的两翼包抄之策失败了,不仅如此还扔下了不少尸体的乐明,终于做出了后撤的决定来。只是这个时候,命令下的终还是太晚了,混乱的军队,加上连日来只顾着赶路而忽视了体能恢复的士兵,连晚饭都没有捞到吃,早已经无法发挥原本的战力。更不要说混乱下的后撤,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下,还能发挥出几成的战力。
后方,等待他们的可是比之归一军只强不弱的虎贲卒了。
刑四与左壮两人早就整戈待发,得到了良好的休息,补充足够食物的他们,现在都处于最巅峰的状态。赌注之下,让他们的斗志无形中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战意升腾之下,目标终于出现在视野之中。
“哈哈哈,终于来了吗?冲呀,杀光敌人!”左壮这位身高一米九的汉子一声大喝之下,已远忘记了他的职责是在这里建立一道防守之线,敌人的出现刺激的他是杀性大起,竟然主动展开了攻击之势。
两千虎贲卒在他的喊声之下,狂叫着,大步飞奔前方而去,就像是一把尖锥一般向前捅去,无往而不利。
“混蛋,我们的任务是防守,不是进攻。”刑四看到了左壮的表现之后,恨恨的跺了一下脚,然后大声的喝止了手下蠢蠢欲动之心,头上不由自主的流出了冷汗。
吉州军的五斩中可是有着明确的规定,不听命令者—斩!耽误军情者——斩!左壮的所为,一下子就等于犯了两条呀。
只是这一刻在想去提醒对方,显然已经晚了,已经冲出的虎贲卒又岂是可以靠喊给叫回来的。无奈的刑四只得将手下一分为二,派出了一千人去守住了原本左壮要守住的方向,尽可能的补上这个漏洞,阻拦着迎面而来的辽州乱军从自已这一边冲出去。
已经被刺激的兴起的左壮早已经忘记了军令,山匪出身的他信奉的是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让他带着两千力大的虎贲卒一入敌军身边时,就幻化成为了杀神,丈长的大刀手起刀落间一个又一个辽州军士兵的脑袋便与身体分了家。
撼山卫用的是丈长的亮银枪、归一军用的是钢刀、虎贲卒的武器便是三米多长的大刀了。当刀身被他们抡起来的那一刻,当真是遇物催物,遇敌杀敌,无人可挡。
虽然只有两千人,但他们却有如恶狼一般,落入到群羊之中,带起了一道又一道的鲜血飞溅。
败军之师,不可言勇。士气低下的辽州军被左壮带兵这一冲让原本混乱的阵型更加的混乱了。起初还有人试图进行反冲击,但当他们一靠近虎贲卒便会身首异处之后,现实让他们认清了敌人的可怕,但凡是聪明人都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如此,战场之上,出现了一股子奇观,便是左壮所带的两千虎贲卒之军有如一块顽石一般屹立于战场之上。奔逃来的辽州军就像是急冲而至的水流,遇到了顽石后会不由自主的分流于两旁,不敢靠近分毫。
仅仅是挥刀杀了两人而已,左壮就突然的发现,身边没有敌人了。这让正杀的兴起的他很是不满,索性又是一声大喝,以排为单位,自由搏杀。”
两千人的虎贲卒们当下是一阵的应喝声中传出,随后队伍化为了五十股,向着左右两面疯狂般的冲了过去,寻找一切可以击杀的敌人。
四十人为一排,面对着是数万而逃的辽州军,按说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但这一刻,早已经被杀怕了的辽州军根本形不成合力,反倒这让这样的分兵不具备了危险性。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敌人?吉州军到底来了多少人?他们又有多少人?我们的探子都是蠢货吗?”正是因为这些分兵,给人造成了一种无处没有敌人之感,这让被裹胁着后退的乐明将军忍不住大声的谩骂着。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被杀破胆的辽州军只顾逃亡,又哪里有时间去看清敌人会有多少?谩骂之后,乐明只得低头无奈的奔跑着,期望不要损失太大,期望天亮之后可以整军反攻。
辽州败兵数量太多了,尽管左壮已经用了全力,死在他手中的敌人数量已经达到了数十之多,但还有更多的敌人从他们身边冲过,直扑向最后一道防线刑四所守之地。
“布阵!出刀!”眼看着对面来了一片乌压压的人群,刑四一声大喊之后,将手下的两千人布成了一字长蛇阵,尽可能的阻滞敌人后退的速度,为追兵到来争取时间。
两千把丈长而锋利的大刀就此伸了出去,形成了一片片的刀山,给予了冲来的辽州军以重创,往往都不用虎贲卒们去做些什么,仅仅只是冲力就可以让刀锋之上布满着鲜血。
又是不知道战死了多少的士兵,刑四的防线终于还是出现了动摇之势。没有办法,敌人的数量太多了一些,多到是虎贲座的几十倍,最终只能眼看着越来越多的敌人从他们身旁涌去。
“追,能杀多少杀多少。”刑四及时的做出了调整,带着虎贲卒们尾随着奔逃的辽州军又是一阵阵的砍杀。
一阵的微风吹来,一股子刺人的血腥之气不由自主的扑鼻而来,那难闻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战场之上,布满着倒地的尸体,以及一些受了伤的辽州军哀嚎的声音,大战终近落幕。
黑夜之后便是天明,距离屏峰山南面三十里处,一群群的逃兵互相依靠着座在这里喘着粗气。
太阳升起并越来越高,开始照耀着这片大地的时候,身上的战甲已经不知扔到哪里去的乐明将军一脸悲愤的看向着眼前的败军,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五万大军,仅仅是一夜时间而已,真正逃回来的还不到一半,只有两万两千人左右。这些可都是辽州军的精锐呀,被乾英帝视为是一以当十的存在,就这样被自已葬送了出去,让他如何回去交差?
乐明颓废般的样子,毫无形像般座在地上,一旁雷鸣看了一眼之后,先是摇了摇头,随后道:“将军,粮草辎重都丢了,我们身上所带的吃食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还是先回到大梁再说吧。对了,将军莫要忘记派人通知桑总兵一声,他能突围还是突围的好。”
雷鸣深知,军心士气全无,粮草用尽的情况下在想与吉州军为敌是不可能的事情,即是如此,还是想着如何带着更多队伍回去吧。说实话这一仗也把他给打怕了,他为了突围出来,身边的七千将士最终剩下的连千人都不到,吉州军的战力堪称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