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知道庆王是一个跛子的情况之下,还一如既往的支持着,这是一种坚持,又可以说是一种执念。但反过来看,做为庆王曾经的老师,他又哪里还有其它的选择。在他的身上,早就烙下了庆王的印迹,一生都无法改变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就使得范师通必须有说服自已的理由。以不变应万变,这就是他坚持的原因所在。
具体说来,就是等着看其它的皇子们一一犯错,最终被乾文帝一个个给收拾掉,当只剩下庆王一人的时候,那个时候没有选择的皇帝会怎么去做呢?想必是人都会知道结果了。
为此,范师通的想法就是不求庆王有功,只求无过便是。可以座稳庆王的位子,座看对手一一被毙即是。
事实也证明,范师通的想法是行得通的。就像是前太子,不就因为自己作死而挂掉了吗?这就等于是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一旦襄王在出了事情,庆王上位的可能性就会大大的增加,这便是范师通替庆王所选之路。
同时,这也是一条无可奈何之路。毕竟把机会放在对手犯错的基础上,的确是有些难为人了。正因为此,范师通从来没有把这种想法告诉给庆王知晓。可是今天,眼看着庆王有不听招呼的意思,他才无奈说法,就是为了告诉庆王,他的人生路也一样没有选择,不犯错便是立功。
即然话已经说出了口,范师通这便以一幅语重心长的模样给庆王解释着,说到最后还道:“殿下呀。相比于以后可以继承皇位,那整个天下都是殿下的,又何必在乎这区区几百万两银子呢?”
事实上,范师通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一旦惹来了陛下的不快,最终由其它人继承了皇位,真向庆王下手的时候,有再多银子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不过就是损失了几百万两,却是可以继续的看到希望,何乐而不为?
“老师,学生愚钝,差点犯了大错,多亏老师及时提醒,请受学生一拜。”同样想通的庆王这便俯下了身来,向着范师通郑重的做了一揖。
“殿下快起来,殿下能够想通,这便是大幸之事。如此老夫便是马上死去也可以瞑目了。”范师通说到动情之处,亦是眼眶中充满着泪水。
“不,老师,您还要好好的活着,看到学生登上大位的那一天,那是本王的荣誉,又何偿不是老师的荣誉呢?”庆王也是一脸激动般的说着。
“是,是,老臣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范师通脸现高兴之意。一时间堂中便传来了庆王与左仆射的欢声之笑。
也没有过上多久,仅仅是在乾文帝用了晚膳之后,庆王便送来了请罪的折子,一并送来的还有下午在大乾银庄兑换来的七百万两银票。
奏折中,庆王先为自已之前的所为而惭愧,他说自已认识到了错误,不应该贪图这般的小便宜。即然是自已做错的事情,又怎么能让别人帮着去堵窟窿,尤其还是宗正府来做这件事情。宗正府又哪里来的钱财,不都是父皇给的吗?这分明就是用父皇的钱来收买人心,实在为人所不耻。
庆王不愿意受这个情,宁愿自认损失,这七百万两银票便足以支付他之前从大乾钱庄借贷之下所付的利息。
“呵呵,好,还是庆王懂事呀。”原本脸色不善的乾文帝这一会终于露出了笑容。
“是的呢,奴才已经问过了。天黑之前庆王府就派人去了大乾钱庄,将所有借贷之银都做了一个了断。为此庆王还因此付出了十座宅子的代价,这才将所有的窟窿补齐。”严福自然知道这一会皇帝想要听些什么,便不等着去问,就主动说了出来。
“好,好,庆王懂事,朕心甚慰。嗯,朕记得晚膳中还剩下不少上好的莲子羹吧,着人马上送到庆王府,给庆王补补身子。”龙颜大悦的乾文帝大笑的说着。听得一旁的严福不断的点头,转身去办。
当严福离开,只剩下他自已座于龙案之前时,乾文帝的面色恢复到了正常之态,眼中甚至还闪过了一道厉光,喃喃的说着,“庆王做了表率。襄王呢?朕倒要看看你如何的选择。”
襄王府。
庆王那边这么大的动静自然隐瞒不了有心之人。
虽然说宵禁就要开始,但做为襄王的首席幕僚,韩策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火急火燎的来到了襄王府,面见了襄王,提出要和庆王一样,退出千万银子的好处之事。
“凭什么?宗正府已经接手了这件事情,与本王何干,为何本王还要再出银子?”襄王自然是一脸的不忿,连带看向韩策的时候,也很是不喜。
做为自已的幕僚,不为自已分忧,反而还想着怎么把到手的银子送出去,这是何道理?
如果幕僚都是如此的话,要他们何用?
襄王一脸的不喜,落在韩策的眼中,更是焦急不已。他甚至隐隐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是不是宗正府与襄王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问题就大了。
古语云,爱乌及乌。
反过来,恨乌及乌的道理一样也是行得通的。
陛下很不喜欢宗正府,这几乎是所有朝臣人人共知的道理。是矣,这些年来,宗正府的影响力在不断的降低着,但凡是心中明白的朝臣,就没一个敢与其走近的,生怕会被殃及池鱼。
连小孩都懂的道理,为何这一会襄王却是看不明白呢?难道银子当真就这般的重要,比皇位还要重要不成吗?
韩策心中着急,做为襄王的首席幕僚,他是不能眼看着自已的主子深陷于泥潭之中而置之不理的。于是他便继续的说着,“陛下,庆王那里已经退了银子,如果我们把银子扣着不给,怕是陛下会有其它的想法吧。”
“有什么想法。难道庆王要退银子,本王就要跟着吗?这是何道理?好了,马上就宵禁了,韩先生还是快快回去吧,这件事情本王会好好考虑的。本王也累了,要休息了,王玉,送客。”襄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诺。”襄王府太监总管王玉于一旁站出,向着韩策做了一个摆手的动作道:“请吧。”
“唉。”一声叹息之下,韩策不得不转身而去。但他并没有就此放弃,决定明天还是要来劝说襄王,不然真因为这些银子而失了帝王之心,那才是真的糟糕。
忠国公府。
沈傲同样得知了下午发生的事情。此时在他的书房之中,曾桐正给他讲解着宗正府的一些事情。
曾桐下午也很忙,分别去找了封万里和孙伏虎等人。他想尽自已的努力说服他们,让其为忠国公所用,而不是进入军中。
中午的时候他就曾找过沈傲,提出了这个要求。但沈傲确以人各有志给拒绝了,这让曾桐即气怒,又感动。
气怒的是,明明有着可以扩充实力的机会,为何不好好的抓住?凭着沈傲曾是这些人的统兵将军,如果他肯出来说句话的话,那作用一定不小。换成以前他为前太子出谋划策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太子是一定会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