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时分,如乾文帝所料,越来越多的奏折送到了养心殿的龙案,这都是太子一系人弹劾忠国公沈傲,以下犯上的折子。按着里面的说法,忠国公是大乾臣子,臣竟然妄想对储君动手,便是大不敬,又真实的伤到了太子,便是万死不能抵其罪。请求皇上下明旨处沈傲死刑,以正典刑。
近晌午时分,吉祥派来传了话,请皇上中午过去用膳。明显这是太子告状之后的结果。
将奏折一一打开,看着上面几乎是千篇一律的进言,乾文帝将其抛在了一旁,只是命人将这些递上奏折之人的名字都记下来,他要看看太子系现在的实力涨到了什么程度。
“陛下,长公主来了。”严福将身边出现的一名小太监挥手赶去,随后恭敬的向着乾文帝说着。
“嗯,先不见她。告诉她三日后再来。”乾文帝考虑了一下之后轻挥了挥手。他自然知道长公主来是做些什么的。可是现在真不适合去见她,不然只会惊扰到太子一系的人,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他要把事情先晾晾再说,打磨一下大家的性子,同时也是打磨一下沈傲的性子。要不然谁也不知道以后他还会做出什么样无法无天的事情来。
没有去见长公主,中午时分,乾文帝倒是去了吉祥宫。
乾文帝来到之后,皇太后挥手就将所有人都轰出了宫中,只是留下了乾文帝一人,便是严福也被指使出了殿外,去看守着防止旁人的靠近。
没有了旁人,皇太后连动筷子的像征事情都没有做,而是先叹了一口粗气这才说道:“一早上太子就来见了哀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上一代上的不堪到下一代还要如此吗?”
乾文帝想到皇太后会不高兴,可没有想到会如此的不高兴。仅仅是一句话,便是让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原本以为不会有人在提及了,但此时皇太后还是给讲了出来,也好在这里并没有旁人,乾文帝的脸色也不至于太过难看。
“哀家不管,你们这一代已然这样了,下一代希望能有一个改进,你妥善处理吧。不要弄到最后非让哀家出手。好了,哀家乏了,皇帝自己慢慢吃吧。”自始至终皇太后都没有动一下筷子,似乎叫乾文帝来不是和他吃饭,而就是为了说这些事情。
话说完之后,皇太后是起身便走。留下了一脸尴尬,心有火气的乾文帝。可他还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儿臣恭送母后。”
同样也是一筷子没有吃的乾文帝起身离开了吉祥宫。门外,严福早就恭候在这里,虽然看到了皇帝脸上的不悦,但还是不得不凑上前去说道:“启禀陛下,宗正来了,就在养心殿中等着您呢?”
“他也来凑热闹吗?”乾文帝原本就不善的脸色,这一会更加的难看。
心中已经不是有气,而是有着怒火的乾文帝很不想见这位宗正。可人家是自己的大哥,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却是同一个父亲,甚至还曾是自己当初争夺皇位的一个有力竞争者。现在正管理着宗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乾文帝即然姓唐,那本身也归其管。
不想见,却不得不见,这便是皇帝的无奈了。“去吧,去看看朕的这位大哥又有什么可教朕的。”
养心殿中,宗正唐青河足足呆了半个时辰方才离开。最终乾文帝虽然没有吐口,但宗正也没有放弃的意思。看他的模样,如果皇家人就这样受到了伤害,而没有一个说法的话,他就将联系更多的唐家人,总之沈傲必须要付出代价,甚至是死。
皇太后、宗正都跳了出来。乾文帝是头疼不已,他感觉到自己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局面的感觉,如果事情还不能解决,真让母后插手,一旦忠王得令也表达了态度,那便是十个沈傲也不够砍头的。
可沈傲真的能死吗?能死在他的手中吗?
乾文帝想想那后果,脸色一变再变。有些事情不是他不能做,而是不敢做。
严福送走了宗正之后,又回到了乾文帝的身边,这一刻他的脸色中带着一些的惊慌。“陛下,忠...忠成侯不见了。”
“什么?他不是有伤在身吗?不是让人盯着他吗?怎么会不见了?”这一次,乾文帝再也沉不住气,蹭一下子就由龙椅上站了起来。看的出来,这件事情让他十分的震惊,远比皇太后和宗正插手还让他头疼。
严福没有说忠成侯去了哪里,乾文帝也没有问。似乎两人都知道沈云义的目的地一般。
“陛下,您看事情要怎么办呀。”严福的脸上也少有的露出了一丝的惧意,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什么可怕的后果。
“还能如何,马上把长公主召到宫里来,让她去和忠国公谈,让他交出天雷,可保性命一条。记住,速度一定要快。”乾文帝慌张之后,很快又重新的镇定了下来。他突然有些后悔之前没有去见长公主了,早知道如何的话应该见她,而不是为了考虑太子那边的感受将人拒之门外,如此就可不能不会引“她”的到来了。
只是她真的会来吗?
或许也不一定吧,这么多年她都没有丝毫的音讯,或许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又或许不在人世。
可如果她要真的出现了呢?沈傲还被关在天牢之中,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乾文帝不敢去想。脑海中似乎出现了十六年前那让他因为吃惊而嘴巴都合不拢的那一幕。
还有这个忠成侯,这么多年来了,自己不管如何的努力,他都始终不肯交出联系方式来,他这根本就是不信任自己。亏得自己还是皇帝,竟然连一个大臣都无可奈何。
现在,只期望忠成侯找不到人,如果是这样,为了大乾帝国的稳定和大局,他便知道要怎么做事情了。
天牢。
沈傲还是那一身干净的青衣在身,足有六十平的大牢中只有他一人,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昨天晚上倒是睡上了一个好觉。
衣服和被褥都在牛车之中,是早就准备好的。或许沈傲早就想过有这么一天,现在倒还真给用上了。还记得当时严福让金甲卫押他来大牢时,他竟然从牛车中取出这么一个包裹,当时严福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诧的面色。
一觉睡醒之后,沈傲借着那唯一的铁窗中的阳光判断了一下时间,时间应该是下午了,或许今天也不会有人来找自己,他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天牢中要呆多久,沈傲也不知道。他也做好了长期呆于此地的准备,他在脑海中开始思考起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种种事情,然后还要为以后的人生做一个规划。
或许有用,或许无用,谁知道呢,可是多想想总是没有错的。
这一次沈傲“冲动”之下伤了太子。看起来是莽撞的举动,可实际上又何偿不是有意为之呢?
一来,叔父被伤,沈傲火气难免会大,会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也就无可厚非,可以让人原谅了。
二来,沈傲也是想通过这件事情给人留下一种印像,他就是那种不要命的二愣子。如果谁敢对付他,针对他,他就会报仇,管你是什么身份呢?连太子他都不惧,以后谁还敢轻意找他的麻烦。在找之前会不会好好的考虑一下?
光有足够的财富,而没有足够的实力,财富便不属于自己。
在这个没有一定之规,甚至是皇权和实力为大的世界里,沈傲可不会把一切的希望寄托在律法身上,若真是那样,怕是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会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