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们拍的时候，就忍不住想骂人。但无论是模特还是商家，都习惯了拗造型的杂志硬照风。我不喜欢。完成任务，拿钱走人。”
陈映微笑着仰头喝了一口酒，“好久没有拍人拍得这么开心了。梁安歌，很自然，很有灵气，尤其是有你在的情况下。”
“什么？”秦空疑惑地看着他。
陈映看着他笑笑，“可能有的人，就是在一些特定的人面前，会回归本来的样子，会绽放光芒。”
秦空脑子还在打结，陈映拍拍他的肩，“你知道吗？现在困扰我的不是技术，而是灵感。你给了我很多灵感，谢谢。”
秦空摇摇头，艺术家说话就是深奥！
看了看他，侧脸就很杂志硬照了，“那些大牌没请你当模特吗？”
“你这是在夸我长得帅吗？”
“嗯。”
“哈哈哈……”陈映笑道，“确实有很多大牌请过我，但我只喜欢在镜头后掌控一切，不喜欢在镜头前搔首弄姿。”
秦空也笑了。
“我原来没有这么凶的。小时候那些阿姨喜欢摸我的脸。我想当个摄影师，她们怎么能这么不尊重我？就凶了起来。”
“刚进圈子，那些女明星也喜欢放嗲放电。现在好了，再也没有人敢靠近我了。”
秦空笑道：“注孤生！”
“这也没什么不好。”陈映俯仰森林与星空，“大自然这么美，时时刻刻躺在她怀里，还要女人干什么？”
秦空摇摇头，这真是痴魔了！
不过也是，谁规定人一定要另一个人才能活呢？
眼前景象确实壮丽！足可让人忘怀一切！那些所谓悲伤，都不值一提！
两人默默地坐着，黑夜的森林是丰富的，能听到虫鸣声、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声音……
“我真的帅吗？”陈映突然转过头。
“还可以更帅点。”
发型师的习惯就是看到一个人，就想给他整
整头发，秦空看了陈映一会儿，“后面几天不要刮胡子，回去后我给你整个丸子头。”
“丸子头？”陈映咔地把啤酒罐捏扁。无法想象，也不愿随便质疑他的专业。
转而问道：“你是美院毕业的？”
“不是，我没上大学。”
陈映看了他一眼，“那美感是天生的？”
秦空不知道如何回答。感觉以前就是大众审美。有了神理以后，开始有了一些独特清晰的想法，看到一个人，就很容易看出他身上的闪光点。然后把这种闪光点挖出来。
他不说话，陈映继续说：“有的人确实对美和细节比别人敏感一些，我从小就喜欢摄影。感觉一辈子就做这么一件事了。”
秦空低头喝了一口啤酒，“我应该是生活所迫走上理发这条路的。但是后来慢慢喜欢上了。大概也会做一辈子理发师吧。”
“你这么好的美感，可以去学学美术的。”陈映看着他，认真道，“那会对你有一个质的提升。”
秦空看着他，“好，我会去学的。”
陈映突然跳起来，抓拍一颗流星。
晨曦渡染，清晨的天，淡蓝薄透。东方的山顶开始发亮，发红。
秦空冻到快麻木的心脏也跳动起来，大声喊：“安歌！快出来！太阳要出来了！”
梁安歌猛地推开被子，愣了一会儿，立刻套起被子上的外套，冲出来。
坐到他旁边，盯着东方的山顶。
陈映的助理也出来了。陈映则紧盯着镜头。
静静的激动的等待中，太阳终于露脸！
梁安歌手往旁边一移，紧紧抓住秦空的手，深呼吸——
真的太美太震撼了！
太阳完全跳出来，离开山顶，开始一天的行程。
梁安歌的手还握着秦空的手，突然转头，看着他，穿着厚厚的外套，外套上有一层露水。
手冰凉。
“你就坐了一夜吗？”
“嗯。”
梁安歌看着他，眨眨眼睛，转过头，看着太阳。
又眨眨眼，转身进帐篷里去了。
拍完日出的陈映，又调低镜头，追拍着山中缓缓流动的玫瑰色雾岚。
几人吃了点东西，收拾下山。
下山速度快得多。
还赶上了营地的早饭。
吃完饭，秦空和陈映就各自钻进了自己的房车。
梁安歌回到车上，乔安娜跟上来，上上下下看她，“你走了我才想起，他们三个男的，你一个人，也太不安全了！没事吧？”
“空老师陪陈老师看了一晚上星星。”
“哈？”乔安娜一脸不可思议。
梁安歌笑笑，手揣兜里，下了车，去秦空车上。
静悄悄的，朝里看了一眼，估计是睡了。把兜里的姜茶掏出来，放在茶几上。又往里看了一眼，站了一会儿，下车了。
一行人开车下山。梁安歌一直坐在窗边，托腮望着窗外。
乔安娜看着她，怎么看怎么不正常，“昨天真的没什么事吗？”
“没呀。”
“那你怎么一副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的样子？”
“因为这里很美呀！”
乔安娜也看看窗外，是很美。但是，不至于吧？
又看看梁安歌，总觉得哪里不对。要说看了一晚上星星的是她和秦老师，还有点可说的。但看一晚上星星的是陈老师和秦老师！
想到这个，乔安娜突然大笑起来。
“乔姐！你笑什么？”梁安歌被她吓了一跳。
“没！”乔安娜摇摇头，“我只是不能想象那画面！他们俩看星星，然后比谁嘴毒吗？”
梁安歌笑笑，她也不知道秦空怎么和陈映待一晚上的！上山下山，相处也挺长时间了，也没见陈映多跟她说一句话。
真是为难空老师了！
中午下车吃饭，两人也没醒来。本来要去叫他们，结果听说两人看了一晚上星星，大家都笑了，也没人去叫他们了。
秦空醒来，看到桌上的姜茶，虽然感觉身体没什么不适，还是泡来喝了。
到茶园晚餐过后，陈映把他和卿香、梁安歌聚起来，开个短会。
“明天什么造型？”
秦空看看梁安歌，“还是那条裙子，只是要穿上帆布鞋。”
“嗯。”陈映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从森林到茶园，也即从世外到人间。表现安歌的一种亲和力。是不是？”看看大家。
大家都点点头。
陈映看着梁安歌，“安歌，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就表现出精灵来到人间的新奇、喜悦……你爬山的时候表现得挺好的。”
“啊？”梁安歌有点
儿不好意思。这陈老师还会夸人的？
“我的意思是明天拍的时候，你就找找昨天爬山那种感觉，就是对什么都好奇，都开心，自然地表现出来。”
“哦。”梁安歌点点头，看了秦空一眼。
秦空也说：“对，那种自然、充满活力的状态很可爱，很动人。”
梁安歌脸红了。
卿香看看他们，是云花拍广告吧？结果都不问她的意见了？
“感觉昨天没跟你们去爬山，是个损失呢！”
陈映这才看着大金主，也不说话，就等她发表高见。
卿香点点头，“你们的想法挺好的，就按你们说的拍。”
第二天早晨，陈映摸摸胡子，没有刮，跳下车喊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