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韩心里也是一阵感慨,他实在是不愿意领兵进攻赣州府,他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会相信一个背叛大明,又背叛鞑子的贰臣,武韩看着朱由崧派来的监军太监屈尚忠,默默摇摇头,这个太监带着一群旧臣,跟着冯铨混在流民中从南直隶南下,冯铨比屈尚忠早数天抵达南靖城向众人表明身份,立即被朱由崧重用,朝中很多人对冯铨有戒心,陈子壮和马锡更是请求朱由崧斩冯铨,以振军心。
这个建议被朱由崧打个马虎眼拒绝,他重用冯铨,是为从陈子壮和马锡那里分权,他对陈子壮在朝廷中势力庞大赶到不安,急需要其他人来拆分陈子壮的权利。
当冯铨来到南靖城,跪在他的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满人在中原的恶行,他绝不能让明人衣冠被灭,所以才从京城辞官回家,一路上昼伏夜出来到南靖城。
朱由崧忠贞不辨,也不需要辨别,只需要冯铨能够分走陈子壮权利就够了,而不久后屈尚忠也从民间来投,他听说朱由崧在南靖城复位,立即带上隐藏在民间的太监宦官和朱由崧的旧臣,来到南靖城请求朱由崧庇护。
对于以前的旧臣,朱由崧来者不拒,都官复原职,对于冯铨,更是爱不释手,这可是从鞑子那里反正过来的大忠臣,怎么都要利用冯铨来造势,让冯铨官复原职,担任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吸引更多大明旧臣纷纷来投。
冯铨并不是真心来投,他早就对大明失去信心,虽然大明在南方还占据半壁江山,可大明那点兵马,掀不起多大浪花,在江南的红红火火,也不过是满人暂时放弃经营江南,他这一次回到江南,是奉命多尔衮命令,重新回到朱由崧身边,破坏小朝廷北伐,以及残害忠良等任务。
冯铨以前是魏忠贤一系官员,魏忠贤被打倒以后,被崇祯帝赶回老家,多尔衮入关,征召其为大清效力,冯铨二话不说,立即投入到满清,成为满清的鹰犬。
这一次多尔衮让他回到朱由崧身边,他可是吓得两腿瑟瑟发抖,这不是要杀他的头吗?
他不敢答应多尔衮,多尔衮也知道这个任务艰巨,和他说道:“冯大学士,你这一去南靖城,你整个家族可以入旗,百年后还能够荫庇子孙,何乐而不为呢?”
冯铨心动了,可表面上还是说道:“摄政王,臣去朱由崧那里,他也不见得会信任我啊?”
“这你不用担心,你带上我军在徐州的布防图,交给朱由崧,就说是你从宫中窃取而来,朱由崧想不信你都难。”
说罢,多尔衮把一张徐州军事布防地图塞给冯铨手中,让冯铨这几天就做好南下准备,同时又安排白甲兵护送冯铨到长江北岸,伺机让他度过长江,混入到南靖城中。
在江南的清军细作,也一路保护冯铨,让他安全抵达南靖城,冯铨就这样一路顺风来到南靖城,向朱由崧表明身份,并且把徐州军事布防地图献给朱由崧,以证明他心系大明,朱由崧直呼忠臣,让冯铨官复原职。
看着朱由崧半死不活的眼神,冯铨很多次都想把他是多尔衮派来的细作一事告诉朱由崧,可当他却在朝廷之上看到一个人,让他顿时放弃这个念头。
他甚至都不敢看这人一人,他清楚的看到,是此人将他从浙江和福建交界处送到南靖城,此人就是满清在江南潜伏的高级细作驼子,而此时驼子却突然出现在金銮殿大门外,担任带刀侍卫,这让冯铨更不敢真投降朱由崧。
他来到朱由崧身边以后,是他怂恿朱由崧对赣州府用兵,也试图将陈子壮和马锡排挤出朝廷,朱由崧对他的第一点弃之不理,可对派出机陈子壮和马锡却非常用心,冯铨顿时明白朱由崧内心真实想法,原来是想排挤陈子壮等元老啊,于是他投其所好,将排挤陈子壮和用兵赣州府结合起来,把朱由崧忽悠成瘸子。
冯铨阴险向朱由崧建议对江西用兵,让陈子壮和马锡互为监军,西进江西,让福建明军和江西明军等势力内耗,要不是朱由崧这几年得到成长,他差点同意这个计划。
因为他又想到他在南京城的遭遇,城中没有主战派也不行,但是分走陈子壮和马锡部分势力也要同步进行,于是他下秘旨马锡和陈子壮,让武韩派遣得力干将任征西将军,陈子壮长子陈上庸为副将,宦官屈尚忠为监军,领兵五千进攻赣州府,三个月攻占赣州府中北部城池。
这样一来,陈子壮最为倚重的长子陈上庸去江西,马锡心腹大将武韩去跟着去江西,朱由崧可以在朝廷之上,提拔信得过的人填补两个武将的空缺。
武韩和陈上庸都不想进攻赣州府,可是太监屈尚忠作为监军,在路上忠诚执行朱由崧意图,拿着尚方宝剑在武韩和陈上庸面前晃悠,大军稍有停顿,就被屈尚忠以监军名义下令加快速度,他们几乎是在戴大头从南靖城去赣州城前后脚出兵。
戴大头也在半路上遇到这只军队,并且看见武韩和陈上庸等人,大惊,他知道后面有秦军斥候,不用他回去汇报,只有尽快赶回南靖城,向郑成功汇报这个情报,希望郑成功出面制止内讧。
福建明军逐渐逼近雲都城,聆听阳下令紧闭城门,率领全军将士据守雲都城,他有信心击败敌人,是因为他有三八步枪,五十发子丨弹丨,可以伺机狙杀敌人首领,看见武韩和陈上庸带领五千福建明军赶在焦琏之前,把雲都城围起来。
屈尚忠命令武韩前去劝降,朱由崧也并非傻子,虽然被冯铨忽悠的进攻赣州府,可在当天晚上,让曾体仁给屈尚忠送去一道秘旨,让其监军武韩和陈上庸两人,半年内不许返回福建,至于能不能攻下赣州城,朱由崧倒也没有强求,他的目的就是要削弱陈子壮和马锡,屈尚忠岂会不知道朱由崧用意,所以一路上表现出急切进攻赣州城的假象,等真正接近赣州城,却又下令劝降赣州府守军,以免内耗损失兵力,达到让武韩和陈上庸留在赣州府的目的。
武韩骑着马,来到雲都城下,向城墙上喊道:“诸位,我乃征西将军武韩,以前也是和秦大人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今日奉陛下之令入驻赣州府,还请诸位弟兄行个方便,打开城门,让我等入城,愿意留下来的弟兄,把总以上将领升一级,士兵军饷翻一倍,不愿意留下来的,可以解散回家,我武韩说话算话。”
没有人回应他,武韩也不知道雲都城是谁在防守,可又不敢下令强行攻城,真的攻城,就和秦楚彻底撕开脸皮,见没有人搭理他,武韩调转马头,重新回到军中,准备迎接屈尚忠暴骂和羞辱。
屈尚忠和他说道:“这雲都城可是进攻赣州城的跳板,要是攻不下此地,赣州城也就打不下来,武将军动动脑子,你这个征西将军肩膀上扛的可是脑袋,不是浆糊。”
陈上庸看着屈尚忠责骂武韩,始终一言不发,他对屈尚忠这个宦官素无好感,在路上数次强调他是监军,要不是父亲在陛下身边,他真想找个机会,抹掉这个太监脖子。
武韩被屈尚忠说的不敢回话,可屈尚忠下一秒却突然转变话风,和武韩和陈上庸说道:“陛下宅心仁厚,也不愿意对秦楚赶尽杀绝,特命令诸位,遇到有秦军把守的城池,绕道而行,既然雲都城有秦军士兵把守,咱们去攻占南端的瑞金和会昌,这里暂时就留给秦楚这个逆贼吧?”
武韩和陈上庸立马反应过来,屈尚忠是在变相让两人领兵去赣州府中部,绕开雲都和赣州城,两人猛点头,带领部队往南边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