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陛下和大臣增送给秦楚的，鼓励秦楚继续杀敌，秦楚第一次感到些许温暖，将瞿式耜迎入房间，瞿式耜还特意看了一眼张家玉，张家玉以前就是他的下属，不过此时跟着秦楚，倒也是不错。

四人又重新回到房间，桌子上酒菜还没有凉，秦楚让下人拿去热一下，瞿式耜却摆摆手，表示不用，他已经吃过晚饭，今晚来这里是想和秦楚唠唠嗑。

“秦楚啊，你白天和老夫说的东瀛人，老夫回去后细细琢磨，觉得你说的没错，东瀛人绝非善辈，远道而来，肯定有不可告人秘密，老夫也接到其他各地战报，湖广，江西，南直隶等地鞑子都撤退到江北，只有江淮防线有鞑子重兵驻守，鞑子大步后退，确实是一着妙棋。”

秦楚对瞿式耜转变一点都不惊讶，永历朝廷大臣也有能臣干吏，瞿式耜可以从清军撤退中窥测到东瀛军队强大，以及东瀛人坐看明军和和清军虎斗。

秦楚问他，东瀛使者是谁？

“是郝尚久，以前也是我大明官军，跟着李成栋投降鞑子，现在又跟着鞑子投降东瀛人，真是一群没有节操的武夫。”

瞿式耜对反复投降的武夫很是鄙夷，可却又不得不依靠武夫，来抵挡清军进攻，秦楚对东瀛人借刀杀人，也没有很好办法，东瀛军队实力强劲，也不知道是受到那位高人点拨，竟然支持明军攻打清军，而明军上下没有人意识到东瀛人才是真正心腹大患。

“对了，秦楚，还有件事情，外面那些人，也是我们一些大臣给你的支持，都是些老幼病残，你大可把他们就地释放，让他们自寻生路。”

瞿式耜倒也是为秦楚考虑，这数百老幼病残不能为秦楚补充军队，还要浪费粮草，建议秦楚回赣州路上，将这些人轰走。

瞿式耜说什么，秦楚就答应什么，给瞿式耜留下秦楚很听话印象，瞿式耜又和秦楚说其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关于朱由崧，从皇室远近和血统来说，朱由崧确实是比朱由榔更有资格继承皇位，可朱由崧已经失踪近两年，突然又冒出来继承皇位，还得到陈子壮和马锡拥戴，这让永历一系非常尴尬，很多原本支持永历的势力，也因为在这里没有得到更多实惠，转而支持朱由崧。

瞿式耜也并非是喜好权力之人，也曾想整合永历和弘光两只兵马，可这个意见还没有提出来，朝廷中就充满戾气，很多大臣，武将表示要和朱由崧争一争，对朱由崧是否是真实存在，都不太相信。

瞿式耜知道很多人不想放弃现有权力和地位，如果朱由崧真的起来了，永历这一系文臣武将，都会沦为二等人，拥护朱由崧那群人，则会成为当朝红人，很多人自然不答应，万幸的是朱由崧和朱由榔中间隔着广东，广东又被东瀛人占领，两只暂时不会爆发更大冲突。

秦楚听着瞿式耜一言一语，突然说道：“大人，要是东瀛人支持陛下，又或者是东瀛人两头都支持，在明处支持陛下，又在暗中支持朱由崧，那该怎么办？”

瞿式耜词穷，惊讶发现秦楚脑子非常冷静，他这几天一直沉浸在东瀛人支持陛下赶走鞑子喜悦之中，却忽略东瀛人也有可能支持朱由崧攻击陛下，东瀛人两边下注，最终目的是消耗明廷气血，还有鞑子兵力，这一石二鸟真是歹毒。

秦楚沉思一会，既然东瀛人两边下注，那为什么这边不也两边下注呢？

“大人，莫要担忧，东瀛人既然诡计多管，我军也可以效仿他们，让他们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哦，秦总督，可有妙计？”

秦楚让刘良能把门关上，以极低的声调和瞿式耜说道：“东瀛人可以和我们结下伪盟，我们也可以和鞑子结下伪盟，都是利用和被利用，何不利用的彻彻底底呢？”

瞿式耜像是被人打开天灵盖，也终于拓展视野，解放思路，对秦楚赞不绝口，连连称呼秦楚智勇双全。

今晚他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事情，就是想试探秦楚对权力的渴望：“秦楚，老夫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晚辈洗耳恭听。”

“那好，老夫就说了，秦楚，你愿不愿意进入内阁？”

瞿式耜一语惊人，秦楚，张家玉，刘良能都屏住呼吸，他们都知道进入内阁，将会成为帝国最顶尖的那几人，在头顶只有陛下，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秦楚脑海里飞快思索，他对内阁权利也有向往，不同于其他内阁大臣，他手底下有一只隶属于自己的军队。

他进入内阁，将会是带着军队进入内阁，可以死死压制其他几位内阁大臣，这是他的优势，可秦楚转眼又想到，他这么年轻，带领军队进入内阁，成为新一代权臣，将会成为众矢之的，手底下这只军队也将会慢慢被其他军队稀释，或者是被下属将领架空，在没有实力完全控制局势，贸然进入内阁，和一群老狐狸争权夺利，在现阶段，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瞿大人，晚辈不过是一介武夫，何德何能进入内阁，唯有大人惊天之才，才有资格进入内阁，为陛下排忧解难，拯救大明。”

瞿式耜很认真听着秦楚每一句话，不管是真心话，还是违心话，至少秦楚暂时没有进入内阁想法，至于以后有没有，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秦楚也决定在这个时候向瞿式耜表忠心，获取永历一系支持，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起来，向瞿式耜单膝跪下，诚恳说道：“大人，末将孤军在外，和鞑子血战数年，此番又要和东瀛人厮杀，实在是力有不济，还请大人收留我等残兵败将，让我等为朝廷，为大人出一份力。”

身后的张家玉和刘良能也跟着他单膝跪下，给足瞿式耜面子，秦楚也很巧妙把朝廷和瞿式耜联合在一起，瞿式耜为官多年，岂会不知道秦楚心思，这是在向他效忠。

瞿式耜之前在广西主持抗清大局，苦于兵力不足，今日得到一只精兵悍将，对他主持抗击清军大局很有帮助，秦楚也是大明硕果仅存的名将，有他驻守在赣州府，震慑在江西的金声恒，成为抵挡清军再一次南下的堡垒，还可以将广西，湖广南部，江西南部连在一起，进可攻退可守，极大提升永历朝军事力量。

他对秦楚频频点头，说道：“老夫没有看错你，你要是不觉得老夫老朽，老夫收你为门生，你看可好？”

听说瞿式耜要收他为徒，秦楚动容了，能够成为瞿式耜门生，对他而言，意味着可以进入到大明中枢，不用再孤军奋斗，可以获得朝廷的补给，也不用为军饷，粮草有想尽办法。

虽然永历朝已经破落不堪，可有总比没有好，哪怕是每个月象征性给一点银子和粮草，对秦楚都是莫大帮助，他可以对外打出永历帝旗帜，自然会有支持明廷势力来投靠，还可以和忠贞营建立联系，得到永历系各路军队支持，秦楚相信不久后，大西军残部在孙可望，李定国等将领带领下，加入到永历一系，和清军进行战斗，这又是一只可以团结的力量。

秦楚刚才是单膝跪下，此刻他双膝跪下，向瞿式耜行拜师礼：“学生秦楚，拜见恩师。”

瞿式耜赶紧把秦楚扶起来，说道：“快快起来，秦楚，从今以后，你我师徒二人为大明朝而战，为天下苍生而战，不把鞑子和东瀛人赶出去，老夫一日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