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县被尼堪攻占后,金道三撤退前烧掉了部分粮草,他说道:“城里粮食也不多,鞑子撑死维持半个月时间,我看还不如就这样围着,把鞑子饿死在城里怎么样?”
秦楚冥思苦想,和坐在最末端郭渊说道:“不行打长久战,这半个月时间内,鞑子可以组织起其他军队来解救,我军务必在短时间拿下青阳县,拔掉这颗钉子,你们说鞑子有没有可能从其他地方发动进攻?”
金道三在青阳县驻守,对池州府中北部比较熟悉,他回答道:“这附近只有安庆府有部分鞑子,但这些鞑子有吴阿楠总兵防着,鞑子也没能够突破吴总兵防线。”
关培传问秦楚:“徽州府呢?”
秦楚不担心徽州府清军会北上,徽州府还有牛光天和马锡:“我徽州府军主力都在府内,鞑子那能够绕过来,他们敢绕过来,马锡就会断了他们的后路。”
众人继续讨论,韩三刀突然来到秦楚耳边悄悄说道:“吴应箕和高鼎正在营地外,请求进入大营。”
秦楚轻轻点头,让韩三刀带领他们进来,金声为了更快夺回青阳县,之前命令金道三担任前锋,协助秦楚和关培传攻城。
吴应箕和高鼎在后方运输粮草,终于在开战后第一个清晨赶到,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王琢和吴远援军,两人都是秦楚老熟人,王琢现在担任参将,吴远担任游击,两人是这次援军正副将领,领兵四千人增援青阳。
吴应箕和高鼎等四人进入帐篷后,秦楚亲自出来迎接,秦楚有段时间没有和吴应箕见面,和吴应箕、高鼎打过招呼后,秦楚惊愕看着高鼎身后王琢和吴远,王琢和吴远也有些意外,他们早知道秦楚已经是徽州府都指挥使佥事,可真见面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当初都是太平府老兄弟,现在一个是天上,他俩还在地上。
秦楚主动微笑和王琢、吴远打招呼:“好久不见。”
“秦...指挥使,末将见过大人。”
王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初和秦楚可是明争暗斗,处处看对方不顺眼,后来太平府陷入,他跟着范云龙去徽州府,半路上被卜从善袭击,和吴远逃出生天,落草为寇,后吞并林道远,元岩墩等刘广雄残兵败将,再一次投奔金声,金声对他们予以重用。
可面对秦楚,他还是很不自在,而吴远却不同,他和秦楚关系还算不错,也佩服秦楚有勇有谋,看见秦楚混的这么好,打心里为他高兴,一本正经说道:“末将吴远,参见指挥使大人。”
秦楚没有炫耀,而是平和让吴应箕等四人就坐:“快坐下来,都是故人,莫要客气。”
众人坐下后,秦楚和吴应箕介绍青阳县现状,城里头围着的是满人贝勒爷尼堪,如果能消灭尼堪,鼓舞天下抗清大势,会起到振奋人心作用。
吴应箕闻言大喜,说道:“哦?秦指挥使指挥高明,这次我给你们带来大量粮草和补给,你们放心打,侍郎大人说了,一定要把这群鞑子留在池州府,一个都不能让他们回去。”
关培传却苦着脸说道:“这青阳县还是挺难打的,尼堪可有万余人,城内粮草也够,我们黎明时攻了一次,损失些兵马,这攻城还需要从长计议。”
在吴应箕左手边的高鼎却微微一笑,在铜陵县这段时间,他已经取得金声完全信任,成为金声身边首席幕僚,并且积极给金声出谋划策,还招降一大批被打散绿营兵,其中就有牛光天远方亲戚牛胖。
牛胖当初不肯跟着牛光天投降狼营,非要带着绿营兵回西北,他们一路往贵池县方向去,半路上遇到八旗兵,大部分绿营兵被当做逃兵处死,牛胖带着剩余的二十多个绿营兵,又回到铜陵城,高鼎劝说金声收纳这些溃兵,这些人以后绝对是鞑子死敌。
金声接受高鼎很多策略,高鼎在明军中地位也水涨船高,隐隐成为明军高层之一,这一次和吴应箕支援青阳县,恰好就证明金声对他的重视,让他在这一次战斗中立功,进而获得提拔重用。
他和秦楚等将领说道:“这只不过是尼堪最后疯狂,天气即将进入清明季节,这些天将会连绵阵雨,可以引水漫灌青阳县城,把鞑子全部淹死在城内,就算没有淹死鞑子,也可以把城墙泡软,各军只需要合力进攻,这尼堪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不能阻拦我军入城。”
高鼎提出来水攻确实是个好办法,秦楚问他需要多长时间,高鼎耸耸肩,他并不是南方人,对这些还不是很清楚。
在一旁的吴应箕,却抚摸着胡须看着秦楚,意思是你咋不问我?我可是正儿八经本地人,快问我,款问我,我来回答你。
他越是想秦楚问他,秦楚越是不搭理他,越把他心里勾的痒痒的,秦楚不是不问他,而是把他忘了,秦楚只想到了金道三是本地人,把眼光转向金道三,金道三不知所措,他是本地人,却是隔壁安庆府人,入驻青阳县也不过两个多月时间,对这里人文水路还不是很清楚。
被秦楚看的一脸茫然,
他脸上尴尬表情,让秦楚很快意识到他兵精通此事,于是向着其他人问道:“诸位可曾了解青阳县水路?”
吴应箕深情傲慢的咳嗽一下,没有搭理他,继续咳嗽,自作诸位仍旧是各想各的,他继续用力咳嗽,声音之大,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秦楚好意让他保重身体:“吴推官,最近早晚还是有些寒意,还请多注意身体,莫要感染伤寒。”
“我身体好着呢,嗓门有些不舒服,没事没事,刚才高幕僚说得好啊,我军水淹清军,让鞑子尝一尝被大水漫灌的滋味。”
秦楚这才想起吴应箕就是池州府本地人,当初就是在石埭县起兵,对石埭县附近青阳县不陌生,怪不得他一直咳嗽,原来是肚子里有知识,诸人不问他,憋在肚子里难受,不吐不快。
“我记得吴推官是本地人士,还请推官多多指点我们后辈啊。”
“哪里哪里,秦指挥使过奖了,我只是池州府一小民,得到侍郎赏识,才有今天,今日就斗胆说上几句,还不对地方还请诸位多多包涵。”吴应箕对青阳很了解,他说道:“要说这青阳县,确实是依山伴水,城高墙厚,是一处防守好地方,当初我在石埭县起兵,也曾想占据此地,可是此地地势低洼,每年在清明和梅雨两个时期都会有洪灾,大水倒灌入城,城里道路都浸泡在水中,只需要备舟船冲锋即刻。”
郭渊问道:“那城墙不还是在吗?”
吴应箕看着郭渊,这个年轻人双目炯炯有神,和他说道:“城墙是还在,可是我军可以拦截上游河水,等水量屯里到一定程度,开闸放水,这位小兄弟可以看到青阳县城墙是怎么被冲塌。”
说话间,外面开始下起毛毛细雨,秦楚和帐篷里诸位将领静听雨声。
韩三刀端上来一股热茶,配上军中不多火腿肉,秦楚不禁感叹,润物细无声。
细雨越下越大,秦楚和其他人在帐篷里品着热茶,吃着点心,希望雨可以下的更大一些。
城内清军不同于明军这般安逸,尼堪南征北战多年,即可以攻城,也可以守城,当初他能够用火药炸倒石埭县城墙,也就能够防着明军用同样套路来攻击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