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霞悦嫣然一笑,老实承认:“其实还要感谢人家的合作,我这是听到了蓝天公司的罢工事件,正好罢工里头的人有一个车间班长,是我远方亲戚。我就跑到甲村镇去找他,问到了不少事,还认识了罢工的头头!”
说着,有点儿夸张地哇了一声:“那个头头好厉害的,也是春天的一个班长。是个女的,也就三十岁上下,长得非常彪悍生猛,听说还会功夫。而且……而且……”
于是,王烁的眼神不由得往她那里落了落,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丘霞悦又是一阵脸热,双手挡住自己那里,娇嗔着问:“烁哥哥你看什么呢?”
“哪有,可以d的了!”丘霞悦脱口而出,然后就尖叫一声,抓起旁边的抱枕就砸向了王烁:“烁哥哥,你真讨厌!”
王烁哈哈一笑,抓过了抱枕,然后正色说:“那个女霸王叫什么名字?”
“卢春雪。”
“卢春雪?名字还挺好听的。”王烁点点头,沉吟着说:“霞悦,你能不能安排一下,让我跟她见一面?”
丘霞悦点点头:“完全没问题。我跟春雪姐说了你的事,比较详细地介绍了你。她对你很感兴趣,也想跟你见一面。如果觉得合适,她还有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很重要的东西?王烁微微一怔。看来,这个叫卢春雪的女人不简单!
事实上,在他见到卢春雪之后,也是觉得她很不简单的。
第二天,王烁就载着丘霞悦去了甲村镇。这个镇离江北市约有四十公里,开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甲村镇临着一条大江,有着非常宽阔的沙滩,倒也算是景色优美。
王烁是在一间小酒馆里见到卢春雪的,一看就一呆。嚓,还有这样的女人?看起来简直就是从梁山上下来的。
他之前从丘霞悦的描述中,已经联想了这个卢春雪大致会是什么样的人
反正,就是乡下那种很粗野的农妇。
但是,她周围男人很多,却没有哪个去看,绝对不是不喜欢看,大概是不敢看。
这个叫卢春雪的女人,霸王花啊!
让他忽然生出一丝亲切感的,是那喝酒的用具。
整整一塑料脸盆的散装白酒,就摆在正中央,散发着呛鼻的酒味。一闻就知道是劣质白酒,度数还不低,起码在五十度以上。
旁边呢,就摆着两样下酒菜,两个小脸盆装着。
一荤一素,一个是卤猪头皮,都切得很大块的那种;一个是红彤彤的生辣椒。
看他们吃真是过瘾啊!
手抓起一块又厚又宽的猪头皮,放上一两根红辣椒,就那么裹了起来,放进嘴里大嚼。然后,又用饭碗直接往塑料盆里舀了一碗酒,咕嘟咕嘟地就喝下去了。
那种爽快,绝对就是江湖风范!
丘霞悦看得不由得有点心惊肉跳,轻声说:“烁哥哥,我第一次看到春雪姐,她也是这样子。听说她当过兵,后来打了调戏女兵的一个政委,就被勒令退伍了。她还是甲村镇的一个老大,手底下有二十多条人马。不过,没干什么坏事,倒是挺仗义的!”
王烁点点头,对这样一个女人,他倒是感兴趣了。
卢春雪一抬头,与王烁四目相对。
王烁坦然和她面对。见过的厉害人物多了去了,这只母老虎,看起来虽然生猛,但还不能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卢春雪的眼神里露出一丝隐然的笑意,点点头说:“不错,年纪轻轻就是九月酒吧的老板了?这个九月酒吧,我去过,但没有进去,进不去,高消费,我没钱!”
王烁一笑:“下次去打我电话,我亲自把你领进去。”
这个女人虽然一脸桀骜不驯,而且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但却让王烁觉得很有意思,还挺有好感的。当然,其中大部分可能都是,她是一个美女!
既然是美女,许多缺点都可以被男人谅解嘛。
所谓一白遮百丑,一美藏百缺。
“算了,那种高档地方,也不是我这种人去的。我嘛,乡野村妇而已!”
卢春雪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然后大大咧咧地一挥手:“不叫你王总了,特么最不喜欢叫人总啊老板的,那么装比干嘛?我估摸着你就二十四五岁,老姐我还差半年过三十一岁生日,我以后叫你老弟就行了!行就坐下来谈谈,不行的话,请滚!”
顿时,她周围的那些混混都哈哈大笑,叫嚣着说大姐这个“请滚”说得很妙。
卢春雪得意洋洋地把娇俏而野味十足的脸向上一昂:“网上学的!”
丘霞悦倒是微微变色了,她担心卢春雪这么粗鲁,会让王烁不高兴。
王烁倒是完全不介意,微微笑着道:“希望半年后,我能参加老姐的生日活动。到时候,可要好好庆祝,是大生日来的。”
卢春雪微微一愣,但旋即,脸上就露出了更欣赏的神色。接着,她像撵小鸡一样,把那些混混都赶跑了,让王烁坐下来。
然后,朝着那还剩小半盆的白酒一抬下巴:“喝酒不?”
王烁哈哈一笑,抓起卢春雪面前的饭碗,就往脸盆里舀了满满一碗,那手指头都泡进去了,然后呢,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他叹道:“好爽啊!”
然后,又毫不客气地抓起一块猪头皮,往里边卷了三根又长又粗的红辣椒,就嘎吱嘎吱地吃进去了。
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让也坐在了一边的丘霞悦看得头皮直发麻。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九月酒吧的大老板,完全是上流社会的人,竟也能像一个乡野村夫一样,并且还更加粗犷呢,吃喝得那么干脆爽。
而卢春雪呢,脸上的欣赏之色就更加浓厚了。
她敲敲桌子:“挺厉害的嘛!”
王烁将最后一口辣椒猪头皮吞了进去,又自顾自地舀了一碗酒灌进嘴里,才舒舒服服地呼出了一口气,他说:
“我以前跟我爷爷经常这样子吃喝来着,那时候我在大兴安岭。爷儿俩用从地下挖出来的甘薯酿酒,那个辣呀,这个还比不上!熬一锅老肉,放上很多辣椒。一大口肉一大口辣椒再加一大口甘薯酒,在那天寒地冻的地方,爽歪了!”
说着,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情。
卢春雪哈哈一笑:“老弟,没想到你是从那么山的地方走出来的,果然!我一看你就觉得喜欢,虎头虎脑的。”
王烁哑然失笑,记得这个词,也只有爷爷用来评过自己。
一时之间,王烁都有些看直眼了。
那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卢春雪放下了酒杯,猛地站了起来,朗声说:“老弟,单凭感觉,我就相信你!来,我给你看些东西!”
这个小酒馆,就像是卢春雪自个儿开的一样,她径自将王烁和丘霞悦带进二楼的一个房间。陈设很简单,几张破破烂烂的办公桌,还有长藤椅、短藤椅,竹制茶几。
看起来,就像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办公室。
卢春雪抽出一个抽屉,掏出厚厚的一叠东西,就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
她咬牙切齿地说:“薛天存勾结外边的人侵吞蓝天财产的证据,贪污的、受贿的、排除异己的,特么!总数加在一起超过两千万了,完全能把公司给弄垮了!他要怎么玩蓝天,我不管,但至少别害我们的兄弟姐妹,别克扣工人工资!卧槽,搞个屁呀!”
看看,这就是不戴罩罩的后果。
而卢春雪呢,光顾着发飙了,还不自知呢。王烁虽然想好好看看,但不得不扭过头去,露出一个非礼不视的意思。
丘霞悦默默地走过去,主动帮她把领子往上拉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