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得上是绑架了吧，我草。”我说。

韩河无所谓的说：“没事的，最多也就查个几天，我们避避风头就好了。”

我们路上一直把黄秋云按在座椅下，任着他流血嚎叫也不理，最后干脆拿个报纸给他堵住嘴，一直出声听着心烦。

半路腊头也下车换了车牌，这才进了市区内。

进了市区内后，我问韩河要去哪，韩河说：“先进市区，绕到西边的山那边，把他给埋了。”说着脚还用力踩了踩黄秋云，黄秋云一听韩河这话，又是杀猪似的嚎叫，只是被报纸堵住嘴，但是听着更闹心。

一路上心情都有些忐忑，毕竟绑了一个人，还在闹市里，尽管车窗外很难看清车厢里，但还是觉得违和感很强烈。

西边的山也算是郊区，以前往年清明都是要去祭祖的。

我突然问韩河：“我爸骨灰盒呢？”

韩河说：“放在陵园里呢，不过没买墓位，只是一个小柜。”

“谁帮弄的？”我反问韩河。

韩河想了想说：“应该是你叔之类的吧，我也记不太清。”

想了想，确实我有两个叔，不过都随着记忆远去淡忘了。几年前我爸去世，他们有来照顾帮下，也算是尽了心意。

闹市区又是逐渐远去，取代高楼大厦的是连绵的山脉和树林。

这边西边没有高速公路，只是通往各种乡村的道路，所以车子也少了很多。我们开入了一片小树林，在小树林外围停下，把黄秋云扔下了车。

刚刚拿下黄秋云嘴口的报纸，黄秋云就有气无力的说：“我……我要死了。”

确实是快死了，脸都没血色，白得跟纸一样。也是因为被我们砍带捅那么多刀，一路上颠簸来也流了不少血。

“你死是必然的。”我蹲在他面前，扇了他一下脸。

黄秋云似乎也不想挣扎了，躺着说：“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玩弄着地上的沙土，说：“因为你三年前杀了我的父亲。”

黄秋云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又苦笑，说：“原来是这事，都几年了。”

我说：“是啊，几年了，几年后再要你死是晚了些。”

黄秋云哈哈一笑，随后咳得抽搐，说：“一命还一命，我也不觉得我一定亏欠了你什么。”

我笑着说：“是啊，也没什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先弄了你我才能安心。”

黄秋云闭上了眼睛，哼着小曲，尽管身上的伤口一直在淌血。

“刀。”我跟腊头说。

腊头从车上拿下我刚才用的匕首，我接过后，对黄秋云说：“先送你上路了。”

黄秋云也爽快，说：“痛快点！”

我也没多啰嗦，往着黄秋云肚子上就是扎了进去，拔出后，又是一刀。

我手轻轻的抖着，整个人像是做了害怕的事后，又极度兴奋一样。我把匕首一扔，后退了几步，黄秋云也死得安详，半闭着眼睛去的。

我们三人挖坑，一直挖到下午两三点，才挖好一个大坑，把黄秋云给埋进去后又把土填上了，又翻了翻让土色看起来不那么怪，然后把黄秋云身上的证件都烧了。

“好了吧，从此他就消失了。”韩河叉腰看着埋着黄秋云的那块地方。

“这几天就别在外面瞎逛了。”我说着坐回到了车上。

晚上时分，我去了韩河和腊头的出租屋里，买了两箱酒和点小菜。

“现在这事也做了，你怎么打算？”韩河大口喝酒说。

我考虑了下，帮父亲报仇，可以说是我的第一目标，也是唯一目标，现在完成后，居然一时间想不到自己能做什么，要做什么。

就当做是为了活着吧，我说：“跟着你吧。”

腊头一听就乐了，咧着大牙说：“小哥，你也要加入？”

我点了点头，韩河而是问我：“你这次杀人什么感觉？”

“做好事的感觉，送他上路。”我说。

那天晚上我们都喝了个烂醉，一点也不像刚埋了一个人，我也没害怕，只是一直保持一个兴奋的状态。

第二天起来看见韩河在厕所抱着马桶吐，腊头则在厅里泡茶喝，说是解酒。

我也有些恶心，但还好，喝了杯茶肚子热热的也觉得好多了。

韩河一脸无神的走过来，说：“待会带你去见见我们老大吧。”

“有什么规则没有啊，比如说入会费什么的。”我问着韩河。

韩河挥了挥手说：“不用，他们还得给你工资，要个蛋的入会费，你当是少先队员啊。”

我就在这一年，十八岁的时候，决定加入了黑社会。对于一个只有小学毕业证的我，这选择不算是最差的，至少不用担心饿死。雄心壮志说再多也是没用的，因为发现长大后自己原来只是一条蛆虫，用力去打拼只为了有出头日。

我坐在尖虎的旁边，尖虎正坐着冲茶，冲完后也很客气的端给我一杯。

尖虎没说话，我也没说话，怕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房间内很昏暗，只开了一盏黄色的小灯，加上抽烟，整个房间烟雾缭绕。

尖虎看起来不像黑社会大佬那样，长相不凶，倒是身体很健壮，穿着短袖，衣服贴在肉上勾勒出一条条健美的线条。

“虎哥，这事你给个准啊。”韩河说。

尖虎打了打茶叶，说：“什么准啊，是这小子要加会的事情吗？”

“那当然啊。”

尖虎仔细端详了我下，说：“阿河，既然是你带来的人，那就没得说了。”

说完尖虎又转头对我说：“小子，你敢杀人吗？”

我一笑说：“昨天刚杀了一个。”

尖虎哦了一声，问：“是因为什么杀的？听说你才刚从少管所出来，不怕再被抓一次进去？”

我回答得很果断“这是杀父仇人，就算死这仇也要报。”

尖虎听完也开口大笑，说：“阿河，带他去，要做什么你知道的。”

韩河听后就拉着我出了房间。

拜关公，喝血酒，和十多个和我一同加入的义结金兰，然后就是最折磨人，最痛苦的：轧身。

轧身就是纹身，我躺在床上足足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折腾了半天，也不知在我胸口上纹什么，纹过的线条刺痛连在一起像整块肉都裂开一样，生疼又喊不出嘴。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通红的胸口，在我左胸上，趴着一条高跷着尾巴的蝎子，难看说不上，只是，看起来很邪性。

“为什么进黑社会一定要纹身？”我摸着纹身问韩河。

韩河指了指我身上的蝎子，说：“以后你死了，被毁容了，被分尸了，大家靠着你的纹身就能知道是你。”

这回答让我苦笑不得。

我原本以为黑社会很容易做，只不过是老大下令砍谁杀谁而已。说是也不差，每天拿着刀片街头砍到街尾，但扯淡的是偏偏要这样还要不能影响到场子的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