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厂长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铁总马上想到武钢的各种产能不够和拖欠，索性心一横，“不了，如果我们自己的技术在惊九取得成功的话，以后再不会用你们的钢的，不是纯粹的种花造，用着不放心！”
“额...”
嘟嘟嘟....
会议室，武钢干部大眼瞪小眼，沉默了下来。
大约半分钟之后，有人突然说道：“厂长，您还记得吗？建设武钢的时候，老大哥做到一半就跑路了。好像是您一直说我们是老大哥技术、老大哥标准、老大哥设备，万一是您记错了呢？”
“对啊，厂长，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们现在的一切，好像都是自己探索出来的。”
闻言，武厂长眼神一亮，“小杨啊，谢谢你批评指正我的错误，我们武钢一直是一家坚持自主创新、自主制造的创新型单位，正因为受到过被卡脖子的挫折，所以我们一心一意搞发明创造....”
“厂长，您这话是不是应该和铁总去说？铁总可一直是我们的优质客户！”
“对，对，对。”
半分钟后，武厂长调整了一下状态，哭哭啼啼的再次打通铁总的电话。
“铁总，我想大家对武钢有什么误会？我们一直是一家坚持自主创新、自主制造的创新型单位，正因为受到过过被卡脖子的挫折，所以我们一心一意搞发明创造....”
“也不知道是谁，非要给武钢扣上外来技术的帽子，拒绝我们为惊九线提供工程用钢，我们武钢人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委屈，我为此感到不公...”
铁总被武厂长的操作惊了一地鸡皮疙瘩，联想到刚刚要断绝武钢合作的话也有欠考虑，沉吟一声，宽慰道：“唉，我都知道，老大哥教了一半就跑了，你们苦啊。我帮你们问问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单子包给你们。”
片刻后，铁总联系到了惊九项目部的值班人员，“同志，惊九现在还有什么钢铁需求吗？分派给武钢一些，他们产的也是完自主研发、自这制造的好钢。”
“额，他们不是一直用老大哥技术，半拉老大哥技术，土法炼钢区别兄弟单位的吗？”值班人员愣住了，武钢他还是了解的，当初打电话询问的时候就有人一直强调他们是老大哥技术，安全可靠有保障，吓得他直接挂了电话。
惊九工程宣传的第一条重点就是就是完全自主研发、自主制造，这要是用了老大哥技术，不是打自己脸吗？
“武钢之前或许在用词上有问题，但老大哥既没有完成武钢的设施建设，也没有对武钢进行过后续援助，武钢能有现在还不是他们自己琢磨出来的。”
“额，可是这样话，我们也暂时没有需求。”
“你再想想，我都答应人家了。”
“何总工刚刚好像留下了一个斜拉索的采购单，不知道武钢能不能做。”
“斜拉索，那是什么东西？钢索吗？”
“好像是的，我也不太清楚...”
“你这样，先发给武钢吧，明天值班的时候让新冶的人留下一个，再遇到钢的事让他们提提意见。”
“成！铁总您早点休息。”
没过多久，清单电报到了武钢，也包括一些斜拉索具体需要达到的参数和性能。
然而，只是目前电报破译速度实在难受，没个三五天怕是搞不出来，反正今晚是不可能了。
就连武钢这样的大厂，在喊来厂内所有破译员，又问隔壁厂借了几个人之后，才有可能在明天早上看到电报的内容。
第二天一早，何苦早早来到新冶，在研发车间转了一圈之后，下达了斜拉索的生产任务。
接着，何苦打电话让杨厂长去项目部接下惊九的斜拉索订单。
接订单的操作很是复杂，必须铁总和新冶双方都签上字才能生效。
而且，需要办理的手续也是极多，厂里也就杨厂长熟悉业务，就连何苦都不会，所以单子昨晚才能留在项目部。
要是没有惊项目部，何苦完全可以直接下生产任务，写那个就是脱裤子放屁。
十分钟后，杨厂长惊讶的道：“什么，单子被接了？怎么回事？”
“昨晚是铁总打电话，让我把单子给武钢！”
“武钢？”闻言，杨厂长当场愣住。
新冶还是首钢的时候，武钢就抢了新冶的一个大单子，害得首钢的发展停了两年，现在新冶强大了，武钢居然还敢！
想到武钢的所作所为，杨厂长就怒从心起。
当初武钢抢走的单子，不但限制了首钢的发展，更是从根本上差点让首钢消失！
当初正是因为那个单子，种花才紧急动员一万名有文化、有技术、政审合格的人，不远千里到当初还是十分荒芜的石景山落户建厂。
杨厂长正是那个时候来的，报道结束后，他领到的工号是05。
建厂初期，杨厂长就是首钢第一代人的缩影，在一无所有的条件下，晚上住自己搭建的茅草屋，饿了就吃电红薯野菜，困了就在稻草铺上打个盹，晚上开会只有灯草点，而且还舍不得点的更亮。
施工的时候，更是因为卡车不够，用扁担帮忙挑土方，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的愚公移山、才最终造起首钢的老厂房。
待到首钢建起之后，才逐渐面向全社会招收了大批有知识的工人，之前的李副厂长，也正是那个时候来的。
每每想到初建首钢的日子，杨厂长就会时长感慨，这是他一生中最困难、最艰苦的两个时候之一，上次还是干鬼子的那会。
可就是在经历过这段艰苦岁月后，正当众人以为可以见到曙光的时候，却成为了第一代首钢人的挥之不去的噩梦。
原本让首钢诞生的任务被武钢一顿操作，不知道怎么就抢了过去，这就导致首钢差点就地解散，改成食品厂！
当时每个人初代首钢人夜不能寐，每天思考的就是这么让承载这众人汗水和梦想的首钢活下去。
好在最后某位说了句四九城必须有钢厂，首钢这才得以保留，又碰到大炼钢铁活动这才得以壮大。
再来后来，何苦入厂搅动风云，最终才变成此等庞然大物。
当着铁总的面，杨厂长缓缓对项目部当中的通讯员说道：“通知武钢，应该在接到采购单的一个工作日内，向惊九项目部提供斜拉索的全套生产资料，逾期不报视为放弃供应资格。”
闻言，铁总大吃一惊，“杨厂长，您这样就是刁难武钢了！”
杨厂长微笑道：“铁总，您这就是刁难我了，你们难道忘了惊九的工期？不是五年也不是三年，更不是一年，只有一个月！”
“而眼下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不提供生产资料让项目部审核，如何能保证武钢能生产出合格且足够数量的斜拉索用在九江大桥上？”
“若是因此拖延了工期，导致惊九西江沿线无法顺利开通，我们怎么向期待已久的种花人民交代？”
“杨厂长，咱们商量商量，不就是一个斜拉索吗？反正也用不了多少，交给武钢算了！”铁总还是坚持要给武钢做，昨晚刚给出去的任务，早上收回来，不是打自己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