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走?”
“山神庙。”刘医生一字一顿地说出三个字,就要转身而去,却被牛皮三吹子给叫住了。
“刘医生,要不咱也伪装一下。”
“伪装?”刘医生没听明白,王大却听明白了,他是屠夫也是多年行走于山林间的猎人,打野猪时常用草披在身上,再用藤条编成帽子戴在头上,这样趴在草丛就和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附近出没的动物就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为什么要伪装?”听牛皮三吹子和王大这么一解释,刘医生非但没有恍然大悟,反而是更加迷惑地问道。
急得牛皮三吹子直接指着刚才的方向道,“那些人不是冲咱们来的么?伪装起来我们才能更好地藏起来啊?”
“藏?”刘医生听到此处,差点笑出了声,但瞬即又不动声色地绷起了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要伪装你们伪装吧,我倒是无所谓。”
“别、别啊,你要暴露了不等于把我们也要被发现了?”牛皮三吹子不得不哀求道,这犯事的是自己和王大,按理说刘医生没必要陪着他们躲躲藏藏的,但毕竟三个人现在是一起的,要是被蜂拥而来的那帮人发现他们三人的任何一人,其他两人都别想逃了。
“是,是呀,刘医生,俺们可是帮你从马天甲手里逃了出来,你可不能这个时候掉链子啊,赶紧伪装吧,我帮你弄。”王大也随声附和。
“你们弄吧。”刘医生拒绝完,大踏步地朝山神庙的方向走去。
“哎,别啊,等等我们啊。”牛皮三吹子压低声音叫了一嗓子,顺势拔着两边的青草,和王大向刘医生追去。
等他们到山神庙的时候,牛皮三吹子和王大已用青草将自己浑身上下都糊弄了起来,每人头顶还戴着一顶藤条编成的头圈,然后一人手里拿着为刘医生准备的伪装头圈,一人手里拿着草斗篷,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此时的山神庙,早已没了山神的踪影,更是没了庙。从几处断壁残垣中,大概能看出这里曾有过一些建筑,有着烟火的寥寥痕迹。
刘医生小心地捡起地上的一块青瓦片,边看边是叹息。
“刘医生,你这次跟我们回来,不会是要考古的吧?”牛皮三吹子看到这样伤秋悲月的刘医生,不假思索地就问道。
而刘医生则是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
“那你看啥?赶紧跟我们藏起来啊。”
“哦……”刘医生哦了一声,方才恍然大悟,“对对,先隐藏一下。”说罢带头向山神庙遗迹的后面走去,正当他们要躲进一棵几人粗的树后时,十多只乌黑可怖的枪口突然从树后和草丛里冒了出来,齐刷刷地指向三人。
“不许动!你们被捕了。”
“妈妈呀!”吓得腿软的牛皮三吹子和王大本能地举起双手,异口同声地求饶道:“别,别开枪,我们投降。”
与他俩相反的是,一旁的刘医生显得异常平静,他只是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走上来的三个人。黑军靴,迷彩服,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木仓,脸上还涂着墨绿色的油彩。他们后背上还背着绿色的伪装树叶,看样子这些人在这里埋伏很久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戴着厚厚近视镜的男人大声质问道。
“我们…我们……”牛皮三吹子和王大已经吓得不知如何回答,声音也发起抖来。
“我们不过是进山来玩的附近村民。”刘医生平静地说。
“进山来玩的还弄成这副打扮?”眼镜男子旁边的人问。
“打扮?”牛皮三吹子这才想起自己和王大身上的装扮,别说,和这些人还真得像。
“我我们是进山来打野猪的。”王大反应还算快,但那颤抖的声音和不切实际的理由,却引来对方一阵轰笑。
“这山上如今还有野猪么?而且国家早就规定不允许狩猎,你当我们傻子啊?”眼镜男子嘲笑地问道。
牛皮三吹子暗骂王大真是猪头猪脑的,这山上多年都看不到野猪了,还打个屁的野猪啊?撒谎都不会撒啊。野猪,这王大自己不就是个猪。
“同志,我们可都是山下的良民啊,俺们就是到这山里转转,采点蘑菇、笋子之类的。”牛皮三吹子尴尬地解释。
看到对方并没有马上把自己控制起来,牛皮三吹子的心中开始有了侥幸心里,也许这群穿着迷彩服的人,并没有认出自己就是要绑了马天甲的人。
听牛皮三吹子喊自己同志,对面的人全都笑了,笑过之后,眼镜男子又立刻绷起脸来。
“采蘑菇、笋子的,也需要这么个打扮么?”
“这、这……”牛皮三吹子一时语塞,他真是接不上后面的话了。
“这么穿不是凉快嘛?这天气燥的很,六月里的孩子脸,说下雨就会下雨,俺们山里人每次出山都会这么个装扮,以防万一。”王大突然间冒出一句,倒一反常态地聪明起来。
“对对,这么穿着可以遮荫、避雨啊。”牛皮三吹子赶忙顺了下去。
“眼镜”瞅了瞅天空,树木参天,哪还有阳光直射下来,只是透过叶片间的缝隙撒下斑斑点点的微光而已。况且天气预报可是早说了,这几天整个重庆都是打晴天。
“这还用得着遮荫?好像也没什么雨要下吧?”不用猜也知道这几人是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地圆自己抛出的问题,眼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牛皮三吹子彻底语塞了。
“我看你们倒像是给别人探什么路的吧?”“眼镜”突然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递给了牛皮三吹子和王大,无比确定地说道。
“说!”“眼镜”旁边的两个人也跟着异口同声地喊道,吓得牛皮三吹子和王大一哆嗦。
“没…没有”王大和牛皮三吹子异口同声地开始摆手否认道。
“看来你们是不说实话啊。”“眼镜”冲旁边的两个人使了下眼色,两个人会意,同时拉动了枪栓,咔咔两响,清脆恐怖。
妈呀,牛皮三吹子和王大吓得脸色苍白,他们哪还顾得了那么多,转身就跑。
只是没等他们跑几步,七八只黑洞洞的枪口就将他们逼了回来,这十几个人一律整齐的打扮,两样的装束,说不清型号的木仓支,和电棍透着丝丝寒气,一步步向两人逼近。
就在两人紧张得虚汗直冒的时候,突然听到熟悉的男声喊道:“兄弟们,点到为止吧,我们只是过路,和你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你们玩你们的。大家彼此不相欠”说话的正是刘医生,相较于王大和牛皮三吹子的哆嗦紧张,他是一脸的淡定。
而“眼镜”闻声,直接将头转向了刘医生,“哥,你说你们只是过路?”
刘医生点了点头。
“那不是有人让你们前来探路?”“眼镜”试探地问。
“唉,我最近受了风寒哪还有力气跟你们玩儿,你们玩游戏就玩你们的,我参与个什么劲儿?”刘医生不耐烦地说。
“那他们这是……?”“眼镜”指了指牛皮三吹子和王大的一身伪装,疑惑道。
“咳――这又不是你们的专属打扮。难不成只许你们穿,不许人家穿?”刘医生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