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立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才有空从桌面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来,点燃,放在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
其实他平时并不抽烟,但抽屉里的烟却是必不可少的,除了应酬来访的客人以外,也会在自己遇到烦心事时抽上那么一支。
今天遇到股票被大额度抛售,确实让他烦恼了,只希望这一上午的抛盘,不过是某一个大户的偶然行为,否则,如果真是因为二哥马天甲的事走露了风声而导致股票出现大跌,他就算使出浑身解数去护盘是绝对护不住的。
而且,自己所能调动的资金有限,一旦因为护盘所有资金被套入其中,那后果也是非常可怕的。所以对于马天立来说,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必须要胜,只是,说一千道一万,他现在最大的致命伤就是还没有十足的必胜把握。
下午三点收盘时,玉龙地产的大盘情况很平淡,依然是收在13元的位置,成交额也趋于平稳。而被惊吓了大半天的马天立,则和窦晓红相约着在市中心的布朗西餐厅吃晚饭,与其说是吃晚饭,更不如说他们是在交换看法和商讨对策。
“我看很像是某个大户的个人行为,如果是有人蓄意砸盘的话为什么不直接砸停呢?”经过一番深思熟路后,马天立郑重其事地说:“如果有人真想砸盘,都打到7个点了,那再砸更低点,不是很容易的事儿?”
“如果是某个大户的个人行为,比如为套现,他没必要一路这么操作下来,而会在看到积攒到一定下家的情况下,突然抛出一个大单,这样他才会卖得价格高些,像他这样一路砸下来,只能让股票价格越来越低,到跌停时他就根本没办法脱手了。
老公,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你觉得有人会做吗?还有这么做也太明显了,他就不怕我们反应过来狠咬它一口吗?”
窦晓红的看法倒是跟马天立有些不一样,因为她通过一系列分析对比,加上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坚信这是有人在恶意搞他们玉龙集团。
至于是谁,还有待进一步调查,毕竟玉龙集团这么多年的野蛮生长,得罪了不少人,比如重庆市第一大地产商赵富贵,再比如那些见不得玉龙地产飞黄腾达的生意场上的其他人。
“你意思是有人故意砸盘?”马天立又不傻,他媳妇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是瞬间秒懂。
“有90%的可能性。”窦晓红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那这人为什么砸盘?又为什么没砸停?还有,你觉得谁会这么无聊?”马天立追问。
“为什么砸盘我也不清楚,但想要砸我们玉龙地产的盘子也不是谁都能做的,对方想要砸停我们的盘,手里需要有足够的筹码才行。至于是谁,一切皆有可能。”窦晓红按照自己一下午梳理的思路,分析道。
只是窦晓红的分析,换来的确是,马天立的连番摇头,因为他从经济角度分析,并不相信对方只会为砸盘使出这么一招。
“就算他是为砸盘来的,目的是什么?和我们有仇?只是为让我们集团的股价难堪么?这种代价不是太大了?毕竟他这么做的时候,那些扔出的费用,也是真金白银啊。还不如发点小道消息弄些诽谤中伤呢?”
“那不为套现,不为砸盘,今天我们集团股票的跌幅又为了什么?”窦晓红反问。
“会不会有股票的持有者意图操控我们的股票,所以先来试试盘?”良久,窦晓红疑惑地又问道。
马天立摇了摇头。“要是有人要这么做的话,肯定会来找我们的,不会傻到避开我们的配合,他就能做起来。”
“……”窦晓红无语。
百思不得其解的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这样吧,明天一早就通知我们的操盘手,如果再有大单像今天这么砸下去,就试探着拉回几次,看看对方的反应。如果对方继续拉低股价,就按兵不动,让他折腾折腾再说。”马天立挥了下手,眼下二哥马天甲不在公司,大哥又指望不上,他只能尝试着控制局面。
“如果对方不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呢?”窦晓红问。
“那我们也按兵不动。”
第二天一早,股市一开盘,玉龙地产的股票直接就跌了下去,分别是五笔三位数的抛单,直接导致股票跌幅达到了8%。接着,买单的情况出现,连续五笔上百手的买单,又将股价拉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也让股票的波动又静止了下来,但令马天立意想不到的是,他本认为自己这边连续五笔将股价拉回后,肯定会遭到隐形对手更猛烈地抛盘打压,但对方却出奇地安静了下来,并且再没有要打压的举动,当天是这样,第二天是这样,第三天还是这样。
“难道真是哪个大户的偶然行为?”对方这谜之操作,让窦晓红也对她先前的判断有了松动。
“但愿如此吧。”马天立长叹了一口气,这三天他脑子里所有的玄都紧蹦着,此刻他也巴不得只是某个大户的无意识行为,这样大家都能轻松下来。
“马总,快看股票……”正当马天立想要松口气的时候,他的秘书秦雪莲神色焦急地小跑到他面前喊道,这令刚踏进大楼的马天立顿觉不妙,三步并作两步奔向自己的办公室,直向电脑扑去。
映入眼帘的一幕立刻使他楞在了原地:玉龙地产,股票涨跌幅:-15.22%,跌停。
看到大量的抛单重重地压在卖盘上,马天立明白,那个隐形的对手,终于开始动真格的了,而这次他给玉龙地产带来的竟是滔天噩梦。
他明显觉得有一种被别人狠耍了一通的味道。如果当初护盘,对手也就不会拣到这些廉价的筹码用来砸盘了。马天立几乎有些颤抖地拿起手机,想要给窦晓红打去电话,只是对方的电话却先一步打进来了。
“老公,现在可以确定,对方前天的那些操作,为的就是收集筹码,然后用它来继续打压我们……”窦晓红的语气焦急而沙哑,明显感觉不比马天立轻松多少。
“不必说这个了,现在我需要的是把大盘给护起来,护盘你懂吗?”已经气愤到有些失去理智的马天立直接打断了窦晓红的话,厉声说道。
他倒不是对妻子窦晓红有什么意见,只是无处发泄的时候,他需要找到一个宣泄口。显然非常了解他的窦晓红,并没有因为马天立这样的态度,而怪罪于他。
“老公,你先别急,听我说,咱们现在还不是护盘的时候,我和蔡经理,就是上次我给你介绍过的那位私募基金的蔡经理沟通过了,要是这个时候我们出手会消耗大量资金。而且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在没弄清楚对方套路之前,他建议我们先采取守势。”
“怎么守?”马天立双眼深眯,那寒光让陪在身旁的秘书秦雪莲觉得,自己快要被冻成寒冰了。
“准备好资金,然后静观其变就好。”窦晓红只说了这五个字。
“就这么任由股票继续跌下去?”马天立不认可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