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爆呢,江湖烂人一样!说好听点是利群大佬,讲难听一点就是个没头脑的混球!这样的人能值几多钱?五十万,已经足够!还有啊,串爆在外面得罪人那多,江湖仇家想要他命的一大堆,如果我现在放话出去,赶着来赚这五十万的多了去!”
“勇哥,我是和伱老交情才第一个来找你,便宜你,得不得?”
陈细九这番话说得潮州勇嗤之以鼻。
“你不用便宜我!为了区区五十万我还犯不着和利群翻脸!细九哥,既然你说的这么头头是道,那就拿着你的五十万另请高明吧!”说完,潮州勇起身准备招呼会馆的服务生,安排酒席,女人进来陪陈细九,自己则想要离去。
陈细九看着潮州勇慢吞吞起身,脸上狠厉一闪而过:“勇哥,这件事儿你当真不做?”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潮州勇转过身打断陈细九的话头:“我老了,现在只求平安,打打杀杀的事情少做!”
陈细九用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的敲着桌面:“那么我就把这件事便宜别人了!”
“你尽管去做咯!”
“那么以后利群的场子也让给别人了!”
“呃,什么?”潮州勇一愣,“此事难道不是干掉串爆那么简单?”
“简单的事情就不来找你了!五十万只是辛苦费!洛哥讲,边个干掉串爆,边个就占领利群场子!让我算算那些场子价值几多,够不够五百万?哦,好像是五六个五百万!”
“我靠!”潮州勇直接转身又坐回到陈细九面前:“细九哥,其实我好钟意帮洛哥做事!尤其此事,我觉得大有可为!”
当陈细九和潮州勇谈妥事情之后,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守候在门口的那个斧头俊。
与之前一样,斧头俊丝毫不惧怕陈细九身份,瞪大眼盯着他
陈细九饮了一些酒,忍不住兴奋地撩起衬衫,露出腰间配枪,冲斧头俊道:“怎么,总盯着我看,是不是觉得九哥我很靓仔?”
斧头俊没说话。
这时候房间内潮州勇喊他:“斧头俊,你给我进来!”
斧头俊刚要转身进去,陈细九却道:“慢着!”
斧头俊没动,看着陈细九。
陈细九问他:“你是不是哑巴,我讲这么多,你一声不吭?!”
斧头俊吞吞口水,望着陈细九,依旧不说话。
陈细九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拿眼乜斜他:“现在只要你肯叫我一声九哥,以后我罩着你!”
江湖人有江湖人规矩,见面礼节的话叫人一声“哥”无所谓,可这种场合分明是陈细九要收斧头俊做小弟。
旁边两名社团马仔一脸羡慕地看着斧头俊,觉得斧头俊一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有陈细九这样的总华探长罩着还不飞黃腾达。
可惜,斧头俊并没有立馬开口叫陳细九一声大佬,反倒说道:“唔好意思,我的大佬只有一个,就是勇哥!”
旁边人一听这话,吓得不敢喘气。
江湖传言陈细九虽然平时嘻嘻哈哈,好像很好对付,实则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辣手神探。
果然,听到斧头俊这样回答,陈细九脸色一变,有些下不来台,不过很快他就把心里窜起怒火压下,伸手拍拍斧头俊肩膀:“去吧!你要发达了!”
说完,陈细九再也不看斧头俊一眼,转身离去。
斧头俊原本等着陈细九发飙,却没想到陈细九来这么一句,竟有些不知所措,老半天才回过神,这才松一口气,推门朝包厢里走去。
斧头俊进了包厢,就见潮州勇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嘴里叼着的香烟烟灰聚了老长。
“大佬,你叫我?”
“阿俊,做到这边来!”潮州勇拍拍沙发。
斧头俊走过去坐下。
潮州勇亲自拿起一瓶啤酒给斧头俊倒了一杯冰啤,递给他道:“你跟我多少年了?”
“三年!”
潮州勇点点头,“没错,是三年!我记得清楚,你出身元朗围头,在打架方面是一个好手!后来加入我们和字头,不被大佬重用是我收留了你!”
“多谢勇哥!我斧头俊一定会为胜和打拼到底!”
“好!这句話我爱听!”潮州勇说着从口袋掏出一沓钱,数了数,又把一些大额的塞回去,数足五千块塞给斧头俊道:“现在搵钱不容易!刚才我和那位陈探长谈了一笔生意,帮社团赚少少!这五千块你拿好,算作你的安家费!你的任务就是-——”
潮州勇凑过去对着斧头俊耳边说:“干掉串爆!”
陈细九从潮州会馆出来,对着夜空打了一个酒嗝。
刚才在包厢陪着潮州勇喝了五支啤酒,感觉整个肚子撑爆。
在两名便衣手下的看护下,陈细九找了一个墙角,嘴里叼着烟,对着墙根释放了一下,心里却在想着那個斧头俊。
“年轻人还是太年轻呀!不懂江湖凶险,还以为现在的江湖是以前的江湖?现在的江湖都讲钱的,不是讲义气的!你只有一个大佬?潮州勇是吗?信不信潮州勇这扑街很快就会卖了你?!
记得不错,以前的江湖可不是这样,大佬永远罩着小弟,为了小弟甘愿两肋插刀。那些小弟也肯为了大佬赴汤蹈火!大家都是讲忠义的,就跟水泊梁山好汉一样!是什么时候规矩坏掉的?
仔细想一想,却是洛哥做了总华探长之后,制定了很多收取规费的规矩,有了这些规矩就破坏了江湖原先的规矩!以前江湖义字当先,现在却是金钱开道!
一切向钱看,时代变了!
咦,这尿为乜总也尿不完?难道说年纪真的大了?”
就在陈细九对着墙根感慨之时,突然一阵叫嚣传来:“抓住他!不要让他逃了!”
陈细九吓了一跳,手一抖就被浇到手背上,扭头看去,那两名便衣已经保护好他,不远处四个人正在追击一个大腹便便男子!
那男子脚步蹒跚,拼命逃跑,模样狼狈至极!
“咳咳,怎么那扑街看着那么像颜雄?”陈细九忙用手揉了揉眼,“靠,怎么这么骚?!”
颜雄拼命地逃跑着!
他浑身血迹斑斑,衣服破破烂烂,身上充满伤疤,模样浑似野人!
颜雄喘着粗气好不容跑到一个农户家,后面那些杀手也差不多追到。
农户家没人,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幸好这家也没养狗,显得很安静。
颜雄四下看看,无处可藏!
这时候他盯上了屋子后面那个茅坑!
此处属于新界区域,新界又是这个年代出名的农村,很多农户家都会在屋后面挖一个茅坑,积存粪便。
颜雄顾不得许多,忙在院子篱笆折了一截细竹管抄在手里,然后跑到茅坑边试试,没勇气跳进去!
“颜雄在边度?赶快找他出来!”
后面追击的杀手开始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