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推进到中午,我原本想直接点外卖,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去逛了逛。
这里离市中心有点远,略微偏农村的感觉,周遭的建筑物,也类似我第一次来杭州时,租房子的那条巷子。
我走走停停,欣赏着风景,把饥饿抛到了脑后。
这种感觉,我算不上很喜欢,但也算不上讨厌,不过好久都没有体验是真的。
直到饿意再一次提醒我,我这才走进一家面馆,然后随便点了一碗面。
一碗面吃过后,我在准备付钱的时候,却发现把钱包落在家里了,于是问店老板可不可以微信转账。
店老板是一对老夫老妻,显然不懂这些东西,他们执意只收现金,这可难住了我。
我只好把主意打到店内其他顾客的身上,祈祷他们当中能有一个愿意帮助我的,只是问了两桌人,在他们都把我当成骗子无视掉过后,我萌生了放弃的念头。
但在这个时候,第三桌的客人向我招了招手,说:“老弟,过来,哥帮你。”
我很意外有人主动帮我,我认真朝他看去,这约莫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身旁还坐着个差不多年龄的姑娘,想来俩人是一对情侣。
我走过去冲青年说:“谢谢你,我钱包落在家里了,你借我十块钱就好,我现在加你微信,然后发红包还给你。”
青年很爽快的掏出钱,放到我面前道:“十块钱而已,又没有多少,就当是咱们交个朋友,这碗面算是老哥请你的。”
“那加个微信吧,老哥,有空我也请你吃东西。”
说完,我做了个自我介绍。
加过微信以后,青年告诉我,他叫陈毅,身旁那姑娘是他女朋友,叫周艾,俩人是刚毕业来这边旅游的大学生。
我说:“嫂子真漂亮,老哥以后你有福气了。”
陈毅哈哈笑了,周艾倒是被我一句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回道:“我还没有决定要嫁给他呢。”
“早晚的事情,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陈毅道。
“讨厌,你离我远点,这么多人在呢!”
我笑了笑,接着,没有再打搅这对情侣卿卿我我,把钱付给面店老板,然后向他们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或许是受人帮助,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我心情好了许多。
只是当回到住处,再见那个朝我胸口捅了一到的女孩儿,陡然间僵了笑容。
肖醉晴说她不会来,我也是抱着侥幸心理住下的,谁知道还是撞见了。
我呆愣愣地站在门口,保持着推开门的姿势。
面无表情的肖雪在正前方,正在翻看我的钱包。
想必在看到我钱包里的身份证,她就猜到我住在这里了,所以在看到我的时候,她神情中没有透露出任何一丝的惊讶。
我们彼此都沉默着,有的只是院内洗衣机发出的声音。
过了许久,肖雪转过身,终于正眼看我了,也终于开口道:“周志,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
她冷漠的语气,还有对我名字的直呼,让我霎时间有说不上来的难受。
这种内心感受,想赶都赶不走。
我也开口冲她回了一句,顺便将另一只脚踏进了客厅。
“嗯,不见面也好。”
她随手把钱包丢在了沙发上,冷笑着说道:“是啊,不见面挺好的,不然像现在这样面对面,我总有一种想挖出你心看看的冲动。”
“不用看了,我可以告诉你,是黑的。”
她脸上泛出一丝愠怒,道:“你自己倒是还挺清楚的啊。”
我自嘲地笑了笑,点上一根烟,随即拉开玻璃门,靠墙坐了下来。
那一缕慵懒的太阳撒在身上,让我感受到这世界上仅存的一抹暖意。
看着烟圈在眼前渐渐消散,我下意识想喊一声小雪,好在那一声‘小’没有发出音,于是立即改口道:“肖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对一个人全部都是误解。那么,你会后悔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就是说,你所有做的事情都是被逼的,然后我误解了你?”肖雪讥笑道。
“想,我也想是这样,起码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可能还会对我有那么一丝丝内疚。可惜啊,这些都是真的,说实话,看到你现在这样对我,我后悔了……我真的有点后悔了……可是都已经走到这步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后悔了?怎么办?这些都是你一手造成的,现在你来冲我说这些?周志,我告诉你,那一次我没有杀你,是顾忌我们多年的兄妹情,下一次,我不会再留情了,就算是死,我也要让你对我妈妈的所作所为赎罪。”
“你现在就可以冲我下手啊,只要我死了,肖醉晴再也不会受人所迫,那些贪污的证据也等于是石沉大海。”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吗?”肖雪咬牙切齿道。
“曾经我以为你不敢的,但是我发现自己错了,也太过自以为是。你敢的,你为了肖醉晴,为了这个才相认不到一年的亲生母亲,你比任何人都要勇敢。其实我怕了,刀进胸口的滋味,你应该不知道吧,挺疼的。”
“既然你怕了,也你知道我早晚会冲你下手,那就立刻把我妈妈放了!”
“呵呵,你让我放过肖醉晴?我怎么放啊?”
我突然觉得十分可笑,求我放过肖醉晴?我没求肖醉晴放过我就不错了,又谈何有我放过肖醉晴的一天……
肖雪道:“你是故意在给我装傻吗,会不知道怎么放人?”
我摇了摇头回道:“我没有故意给你装傻,放不了,我放不了。”
“放不了?说白了,你只是想要一个能满足你的条件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自嘲道:“之前呢,我想的很简单,只是想要你回到我身边而已。但是在那一刀过后,我才真正意识到你变了,肖雪,你再也不是印象中,那个只会缠着我撒娇的妹妹,我周志的妹妹,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所以,现在没有什么能满足我,我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了。”
“呵呵,你说我变了?倘若你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又怎么可能会变?周志,你没有资格提以前,在我心中有俩个你,以前我爱的你,还有现在我狠的你。只不过我爱的你,已经死了,现在就只剩下另一个被我所厌恶和憎恨的你。”
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当初最亲密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再站在眼前的时候,却成为了恨之入骨的人。
其实,我难免对肖雪没有恨,但更多的是心寒。
她说,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可是她却不知道,我也是因为她,才成为现在这样的。
我明白她被瞒在鼓里,因为什么都不知情才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