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种噬人般的杀气,却一直笼罩着他的全身,甚至越来越浓。
当这股杀气积累到顶点,一旦爆发,那就是山崩海啸,瞬间能把他湮灭。
这样的感觉,从他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就连师傅边军身上,都没有这么浓重的杀气。
这说明一个问题,他被高手盯上了。
而且,还是一名绝顶高手。
到底是什么人?
杨帆大脑光速转动,在判断来人的身份同时想着办法。
绝对不能这样下去,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他看不到对方的人影,可是,却能感觉到杀气最浓厚的方向,来自于前方。
也就说,敌人就在前方看不到的地方,也许是大树后,也许利用环境隐藏自己。
那么,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逃!
拼着受伤,也要先逃出对方杀气的笼罩。
这时候和对方硬杠,那是撒比才会做的事情。
心中打定主意的杨帆,瞳孔猛然收缩,身体微蹲,口中低吼一声,双脚用力,就要向前扑去,做出要和对方拼命的姿势。
可诡异的是,他的身体却在这一瞬间,犹如被人用绳子拽着般,不进反退,向着后方急速退去,那速度甚至比正常人奔跑还要快。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倒退的方向,正是他走过来的小路,而且方位分毫不差,没有一脚卖空。
甚至地上的一块石头,都恰好在他抬脚间跨过。
“呵呵,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还有两下子。”
一阵戏谑的男人笑声,忽然从身后传来。
这声音不带一丝火气,说话的口吻,就好像看到好玩的东西一般。
可这笑声,却让杨帆正急速倒退的身体猛然止步,然后慢慢放松下来。
在这样两名高手的夹击下,他已经没有半分逃跑的可能,再做这些,也只是无用功罢了。
刚才,他竟然没有感觉到后边有人!
杨帆暗中苦笑一声,这也太特么看的起哥了吧,这样的高手,一个就让人吃不消了,还一次来俩。
看来,哥的小命,今天算是保不住了。
身后男子在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吭声。
可是,杨帆甚却能想象到对方嘴角含笑、犹如猫戏老鼠般的眼神。
我靠泥煤的!
这句话,杨帆也只能在心里骂。
能多活一分钟是一分钟,人一定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不,万一对方大发慈悲放过他呢?
要是因为一句话,把对方骂毛了,那他不是要后悔死?
哦,好像不用后悔死,因为,到时候他已经死了。
所以,这种脑残的事情,绝对不能做。
更何况,在生死关头,说狠话有个屁用。
杨帆静静站着,同样不吭声,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紧张的样子。
可要是有人走近,看到他眼中那逐渐弥漫的黑雾,就会发现异常。
好一会儿,整个山丘除了微风吹过的沙沙声,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可杨帆去感觉犹如被大山压着一般,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可以输、可以伤、甚至可以死,但是,绝对不会求饶、不会在对方胁迫下痛哭流涕。
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当真正面临生死的时候,杨帆展现出了强大的意志。
他拼尽全力坚持着,绝对不在敌人面前,露出任何软弱的样子。
他不想在被杀死之前,还要遭到敌人的嘲笑。
这是他的信仰,是支持他走到今天的信念。
每一名真正的高手,都有着强大的意志,他们从来不会在生死之间选择求饶、选择妥协。
人的膝盖骨只要弯下去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最后,沦为别人的奴仆、别人的一条狗。
杨帆从来不想做谁的狗,他只想做自己,哪怕这条路遍布荆棘、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他也不想为了活着,而丢弃掉尊严。
从他被爷爷救回来,扔到境外战火纷飞、人命贱如狗的地方开始,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一个人只要成了一条狗,并不会活的更长久。
人可能被杀,一条狗不是更容易被舍弃?
与其这样,那干嘛还要放弃尊严,做一条随时可能被抛弃、被宰杀的狗?
更何况,他的背后还站着爷爷、奶奶、师傅、梁姨……等等很多他的亲人。
他要是成了一条狗,还有何面目去见他们?
所以,他要有尊严的死,而不想跪地求生!
就在他感觉前方的杀气弥漫到顶点,下一刻就会出手的时候,那股杀气却突兀的消失了。
冷汗湿透全身的杨帆,刚松了口气,就见前方树后,慢慢走出一人。
此人背负双手、身材中等、不胖不瘦,步履不快不慢,可每一步就像是精确量过一般,保持着一样的距离,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严谨。
只是从他出场的姿势,杨帆就能看得出,这是一个意志坚定,不容易被别人忽悠……哦,是不容易被人左右思想的人。
一般这种人,只要认准一件事情,不管谁来劝说,不管千难万阻,都会冲着这个目标前进,甚至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最让杨帆感到奇怪的是,这人脸上带着一张面具。
一张泛着黑光,却让人一看之下,有种震慑心灵感觉的面具,就好像是阎罗殿里的阎罗一般。
阎罗!
杨帆心里一动。
他忽然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了。
不,应该说,他猜到了面前这人的身份。
身手高绝、头戴阎罗面具,这样的信息虽然很少,可能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全世界也找不出多少,而最有可能的人,那就是——十殿阎罗!
而且,结合他现在的处境,他更是认为判断的不会有错,甚至连对方的目的,也能猜得出来,那就是诛杀叛徒。
如果涉及到个人身上,那就是清理门户。
因为,杨帆的师傅,就是十殿阎罗之一的卞城王边军。
十殿阎罗的其他人,自然有资格来消灭这个,给他们抹黑的叛徒。
男子走到他身前两步远站定,一双闪耀着精光的眼眸,透过阎罗面具看着杨帆。
等他看到杨帆的眼神变化后,这才沉声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在对方张嘴的那一瞬间,杨帆已经听出来人的身份。
“见过宋师伯。”
杨帆恭敬的弯腰行礼,起身后苦笑着说道:“没想到劳动你老大驾,晚辈真是该死。”
来人,正是宋帝王宋钟。
“你确实该死,要不是你做了这些混蛋事,以为我会来这种地方?”
宋钟丝毫没有给他留情面。
杨帆只能苦笑。
他明白宋钟的意思,因为他是边军的徒弟,所以清理门口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假手于人,只能亲自出面。
“说吧,你想怎么死?”
宋钟站着不动,理所当然的说道,就好像只要他愿意,随时就可以取走杨帆的命一般。
事实也是如此,如果只有他一人,杨帆可能还挣扎一番,可后边还有一位,不知道是师伯还是师叔的高手杵在哪里,他根本就没有逃生的可能。
“我想老死。”
杨帆忽然笑嘻嘻的说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而且来的还是十殿阎罗中,最刚正不阿的宋帝王,他除了死,已经没有第二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