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费笛笑声有一点失态,“那可是真话,人一旦背井离乡,就没有回头路了,真不是你想回去就能回去的,拉不下这个脸啊……你出来八年,我还比你多一年哩,真想家啊~金屋、银屋,它没有自己的草屋暖和啊……”
蒋保得顺其自然地说起了团里的事情,“本来以为找到了一个好差事,哪想到曾老板突然晕倒住院了,听说患得是不治之症啊,这一回‘张氏魔术杂技团’就别想开业了……”
乔费笛也跟着说晦气的话来,“是啊,多半是要夭折了……可是我听说不是这么回事,老板是受到了刺激晕倒在街头上的,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至于晕倒啊?我猜想是张罗开办剧院的资金落空了,这一回你我都要打包回家喽~”
蒋保得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眼睛还是特别亮,他不经意间把头扭向窗外,一眼看见了在电视台大楼下打转的张汉磁,开始不敢肯定,可是当车灯扫过他身边时确定是自己的少老板了,不过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对乔费笛说,只是往她的碗里添酒,“喝吧,咱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各奔东西了,或许永远也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乔费笛和这个新相识的朋友还投缘,尽管这个人样貌平平,她举起了杯,猛地和他碰杯,酒就溢了出来,“好,干杯,就算当是为了分别的聚会!”
这两个人举止散漫,时而哭时而笑,大有耍酒疯的味道,这把其它顾客们骚扰了,有些人向老板反映,大概是不把这两个醉鬼驱逐出去,他们就要离开吧,总之老板亲自出面了,是一个中年男人,一开始还挺有礼貌地相劝,“请二位文雅一点,这是在京城大饭店,不是胡同小餐馆,你们的举止骚扰了其它贵宾用餐,把客人都撵走了,还让我怎么做生意?”
蒋保得好像故意激他,竟然抽出一支烟来点燃了,现在公共场所是严禁吸烟的,这他是知道的,这也罢了,还出言伤人,“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怕我们付不起饭钱是吧?”
乔费笛对老板阶层有着刻骨的仇恨,便扇风点火,“你这个老板是怎么当的呀?你这意思不是在撵我们走吗?老娘我就是喜欢这个地方,非喝到天亮不可了,你能把我们咋样?”
老板这一下真的火了,倒也没有大声喧嚷,只是向门口的保安使了个眼色。两个穿了绿皮的保安雄赳赳地走过来,要架着这两个人出去。老板想起还没结帐就说:“先让这两位结帐!”
服务员就把单子拍到了桌面上,“一共八百五十六元……”
蒋保得完全是副醉鬼的模样,“怎么,你们当真要动粗吗?”说着拿起啤酒瓶用力摔在了地上,“无法无天了还?”
两个保安就上来架住他的双臂往外拖,“老板,这个家伙真的醉了,让那个女的埋单吧?”
乔费笛被他们的粗鲁举动激怒了,拉高嗓门儿跟老板对着干,“怎么?吃到半道撵我走,还打算要钱啊?门都没有?”
这时其它顾客都感到厌烦了,有的人喊:“老板啊,赶紧把人弄走,不然我们也要走人了!”“是啊,我们才吃了两口,不会埋单的哟~”
老板算是遇到了死不要脸的男女了,便向保安做了一个手势,“算了,算了,只管把人给我弄走,这席酒菜算我喂乞丐了……”
乔费笛听了这话更火了,上来就给老板一个大耳光,“你他妈的说谁是交花子?你老娘我五星级宾馆都随便出入,就你这小破酒馆儿……我呸!”
老板冷不定挨了一个女人的耳光自然恼怒,可是他是有身份的人,绝对不会对一个女人出手的,他匆忙让服务员们上来帮助两个保安把这两个发酒疯的人给弄走,他自己羞于见顾客,匆匆上二楼去了。
蒋保得和乔费笛被人驱逐出了店门,闹得就更凶了,对保安和服务员又是骂又是打,可怎么能对付得了那么多的人啊?
这一闹,在电视台大楼下面转悠的张汉磁看见了他们,他的眼睛也是相当的尖,一眼就认出了蒋保得和乔费笛,“怎么会是这两个人……”他小心穿过街道向那家饭店奔去。
张汉磁走到近处,果然是自己的剧团招聘的两个演员,便上来向保安问个究竟,知道情况后匆忙掏出钱来替他二人付了饭钱,还说了几句软话,“这两个人是我团里的演员,我替他们向你们赔礼了……”
这时其中的一个服务员认出了张汉磁,“呀!这不是上过电视的大魔术师吗?怎么,哎呀!这两个人是你的人啊……”
两个保安遇见了名人也口软了,“好吧,您带人回去吧,最后不要再让他们出来闹事,这个女的,嗨~不说了吧……”
张汉磁就一手架着一个向马路上走去,他想搭一辆出租车送他们回临时宿舍里去,可是这个时间出租车忙碌的很,一时也找不到一辆空车。正着急时,一辆红色宝马车停靠在他们身边。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周雅兰。
周雅兰把头探出半开着的车窗外,神色凝重地望着张汉磁的眼睛说:“快把人送上我的车,我送你们回去,不然一会儿被交警撞见就麻烦了……”
张汉磁匆忙把这两个人塞进了车后座里,自己只好坐在了前排座,也就是周雅兰的身边,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他恐怕永远也不能再坐在她的身边了。
第三章心战
乔费笛和蒋保得原本闹得很凶,像是醉得没了人样,可是见到自己的少老板后一声也不敢吭了,尤其是上了车之后,安安静静地斜躺在后座的背椅上,像是睡觉了一般。
周雅兰和张汉磁积怨太深,又相互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分情感,二人足足有五分钟没有开口说话。周雅兰自如地掌控着方向盘,心思自然在身边的张汉磁身上,她此时并没有去想他们之间谁亏欠谁更多,而像是从心灵感知着对方的内心世界,她仿佛真的有了心灵感应,脑子里嗡了一声:难道他真的把蓝宝石给丢掉了吗?是怎么丢掉的,具体的详细信息她当然接受不到,因为张汉磁现在专注去想的不是这件事情,她知道他现在想的是如何与她沟通,那个可怕的信息就隐隐留存在他的脑海里,她不能断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因为她从来都不相信这世间存在什么心灵感应,西方人在电视表演的心灵魔术只是一种高明的障眼法而已,可现在怎么会在她和这个男人之间出现呢?如果这个信息是真实的,那么情况就糟糕透顶了,必须马上证实一下了。她双眼依旧盯着路的前方,出言十分淡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一句话外延太大,外人是根本听不出她在指什么事情,可是张汉磁却一下子惊讶了,仿佛也感应到了周雅兰脑子里正在思考的问题,他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找一个表演心灵魔术的搭档,这个周雅兰会是最合适的人选,现在果然应验了。但是他要掩饰否认这个事实,便装作没有理解她的话,“你指的是什么?这两个演员什么时候出来喝酒的我一点都不知道,是偶然发现的……”
这个回答显然不是她想听到的,他不想说那就想办法橇开他的嘴吧,“事情会这么巧吗?要么是你一直站在电视台的大楼下,是不是在等我?”
张汉磁这回顺其自然地找到了掩盖内心的幌子,“你猜的不错,我是在等你,是为你父亲的事情,我在王教授家里看见周伯伯醉得一塌糊涂,才知道你和你父亲发生了矛盾,想来劝劝你的……我已经把周伯伯安全送回家里去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