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悠盯着童润说:“现在知道也不晚。”
童润一时气结,但一想反正已经知道小雅在这里,那以后等摆脱了左艺再来找她也可以,想到这,他转身走了出去。
左艺看着吴悠连讽带刺地说:“蒋小雅的哥哥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别一不小心变成情哥哥就好。”
吴悠淡淡一笑,不卑不亢地说:“我很乐意。”
左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说:“看来你们还真是被她的外表骗了,无所谓,反正她就擅长这个。但,有两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她拿斧头砍伤了自己的亲生爸爸;二,她勾引了比她小5岁弟弟,是弟弟!说这些都让我恶心,但是她就可以眼睛不眨地做了出来!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跟她什么关系,但是,我好心劝你们,离她远点!”
吴悠很难形容自己听到这段话时自己的心情,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惊讶万分的严衡,半天说不出话来。
吴悠来到了小雅的宿舍门前,透过虚掩的门,他看到了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的小雅。她看上去是那样得孤独,吴悠很想冲进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以此来安慰她。可是当左艺的话再次在他耳边响起的时候,他却犹豫了。想想看,自己对她的了解似乎也仅仅停留在表面。不可否认的,他的心里有了一丝怀疑,怀疑她是否真像自己想那样单纯、柔弱。见小雅下了床,也许是怕尴尬,也许是怕见到小雅他会忍不住去相信她,吴悠放轻了脚步,走向了大厅。
严衡在大厅拦住了吴悠,把他拉到一边问:“小雅怎么样了?”
吴悠垂头丧气地说:“我没进去。”
严衡一眼看透了吴悠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一个根本就不了解的女人你怎么就完全不设防,又不是年轻气盛的小孩子了。听了那个老女人的话以后我觉得这个小雅还真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我现在心里都有些后怕。”
尽管自己心里对小雅产生了怀疑,但从别人嘴里说出这种话,吴悠心里还是不舒服。他皱起了眉头,说:“你什么意思?不会是想辞退她吧?”
严衡看吴悠表情大变,支吾了一声,就事论事地说:“她工作方面倒是没什么可说的,聪明,勤快,我倒是没那个打算。不过,我倒是劝你,还是暂时离她远点吧,等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再说。为这样的人弄自己一身麻烦也不值当的。”
吴悠没有回答严衡的话,抛下了一句“我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雅擦干了眼泪洗了把脸定定神走出了宿舍。她看了一眼吴悠刚刚坐的位置,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桌上的水果沙拉也完全没有动过,她心里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走过去,把桌子收拾干净了。小雅敏感地感觉到了周围人投射在她身上的异样目光,但越是这样,她就越装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忙碌着。
严衡站在吧台后观察了小雅好大一会,再回想她这段时间在店里的表现,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她像个坏人。但又想到毕竟人不可貌相,从外表是无法看出一个人本质的。他觉得自己这样盯着一个女人看挺傻,站了一会儿就回办公室了。
餐厅打烊后,小雅直接去了严衡的办公室,见屋里的灯还亮着,敲了敲门。
“进来。”严衡在电脑上打着网络游戏,见是小雅,他关掉了游戏,说,“有事?”
小雅看着严衡,说:“对不起,今晚给您添麻烦了。”
严衡说:“没关系,都过去了。”
小雅深呼吸,又说:“我不想让您和吴哥为难,如果您觉得我给餐厅带来了麻烦,或者说对我产生了怀疑,不适合继续在这里做下去,您可以和我直说,我马上辞职。”
严衡愣住了,他没想到小雅会主动提出辞职,更没想到她会洞察自己的心思。
四
吴悠心情变得极差,如果那个女人说的话是真的,那跟自己弟弟暧昧不清的这种龌龊的事确实挺让人恶心。怪不得小雅来到青岛却不敢跟弟弟联系,怪不得在那个飞扬跋扈的女人面前她一句话都不说,说不定是心虚了。吴悠简直不敢想下去,回到家,他把自己扔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刚开始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关于小雅的点点滴滴,越强迫自己不去想却越忍不住想。他烦躁地把枕头扔向了地板,枕头在接触地板的那一刹那,发出了噗的一声闷响,就像他的心情一样。吴悠从抽屉里拿出了一颗安眠药,就着仅剩的一点水吞了下去。
夜色减重,吴悠突然从梦中惊醒了,醒来却又完全记不得梦到的是什么。他看了看表,凌晨四点,时间还早,想继续睡,却又怎么也睡不着了。空躺了半天,想去厕所但又懒得起,怕起来了清醒了更睡不着,直到实在憋不住了,也确定自己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他坐了起来,挠挠头发,去了卫生间。
屋里的地暖非常热,温度计上显示是25度,就像夏天。吴悠打开客厅的灯,倒了一杯水,端着杯子走到了窗前。花了大价钱的玻璃窗隔音效果非常好,屋里静悄悄的,连外面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都被压缩到极其细微。觉得有些热,他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声音在瞬间突然被放大了,让他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一阵冷风吹来,吴悠打了个寒战,伸出手关上窗户时,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雨。他穿着一套短袖棉质家居服,赤着脚感受着温热的木地板,突然想起了小雅住的那间没有暖气的小屋。人和人真的不一样,在这种天寒地冻的日子,阴冷潮湿又窄小的房间,吴悠一秒钟都呆不下去,可小雅却很知足,对他感激不尽。吴悠开始想自己到底为小雅做了些什么,把生病又无家可归的她带回家,给她介绍一个可以解决温饱的工作?仅仅是这些自己就可以干涉她的人生么?为什么自己会为了她烦躁不安夜不能眠,为什么他会对她失望,为什么他会怀疑她的人品?想来想去,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吴悠,他喜欢她。
想到这个答案,吴悠的眼前迅速出现了每次他离开西餐厅时小雅送他到门口微笑着看他离开的情形。她是那么得安静,眼神是那么得温柔,温柔得一度让他产生错觉,就像他早上出门,妻子目送他去上班一样。
吴悠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也许这一切只是自己的想象,换了另外一个女人说不定也可以给他这种感觉,不一定非得是小雅。想到这他突然自欺欺人地释怀了,于是又告诉自己,不要再自寻烦恼了。
接下来的几天,吴悠没有再出现在严衡的西餐厅。因为他很怕去面对小雅,更不愿去面对那样一个不堪的事实。从严衡的电话中,他得知童润经常出现在店里,而童润对小雅的感情根本就不像姐弟之情,更像是对深爱的恋人。小雅和童润很少说话,甚至很少看他,但是心里却很关心他,这谁都看得出来。吴悠听到这些更烦躁了,小雅在他心里的形象变得就像被人涂上了一层阴影,而他也越来越不想努力再去看清了。
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吴悠接到了严衡的电话说有事找他。
医院的花园里,严衡把那晚小雅对自己说要辞职的话告诉了吴悠。
吴悠漫不经心地问:“那你怎么说?”
严衡说:“我不能因为一些私事就随便开除一个人吧,我来是要告诉你别的事的。”
“还有什么事?”吴悠皱起了眉头。
严衡说:“今天一大早那小子又来找小雅了,两个人谈了半个多小时。”
吴悠厌恶地都懒得开口了,但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忍不住继续问了下去:“谈什么?”
“我发现这个小雅真沉得住气,那小子就差没跪下来求她了,让她跟自己走,她就是不肯,也不说话,一个人闷头也不知道想写什么。”
“童润就是她弟弟?这么说,他俩的关系……?”吴悠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