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处长说，新来几天了？在你手里已经不干净了？

总经理说，在我手里是干净的，在其他人手里我不知道。

卢处长说，在熟人手里是干净的，那就算干净的了。

总经理说，卢处长，那我给你扯这个皮条。

他说，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扯皮条很黄色，我不喜欢黄色。

卢处长说这些话时候，看着那个姑娘。姑娘亭亭玉立，饱满处含苞欲放。

卢处长是个浪漫的人，当时外面下了许久的雪，他对姑娘说，我去雪里写个字，就出去了。一辆汽车，覆盖着整齐洁白的雪，卢处长在上面写下一行字，你猜猜我写给谁？

然后卢处长就上了楼，没再看姑娘一眼。

吃喝完毕，卢处长被簇拥着出来，来到那辆汽车跟前跟人握手道别，一眼扫过去，见上面添了三个字，写给我。

然后大家都去上各自车辆。

过了半小时，卢处长又回来了，他看见女领班的眼睛一亮一亮的。

卢处长说，东西拉这了，不好意思。

姑娘莞尔一笑。

自然是没找到东西。

姑娘说，喝杯茶吧，大冷的天。

卢处长就坐那喝茶。卢处长说，是你写的吧。

姑娘又笑，不是我写的。

卢处长说，不是你写的才怪。

姑娘捂着嘴笑，反正不是我写的。

卢处长说，说说对我的印象吧。

姑娘说，你是个贵人。

卢处长说，从哪看出来的？

姑娘说，总经理亲迎的并不一定是贵人，总经理亲迎，把卑躬屈膝表现得堂堂正正，只有他迎的那一个人感觉到他的卑躬屈膝了，那这个人，就一定是贵人。

卢处长说，你是第二个感觉到的，你让我感到可怕。

姑娘说，我让卢处长生气了，对不起。

卢处长说，我没生气，相反，我很高兴，我认识了一个美貌与智慧共存的姑娘。

姑娘说，谢谢卢处长。

卢处长说，你不要拘谨嘛，可以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姑娘说，我给你个名片吧。

卢处长说，你给我名片，就把我等同于其他的客人了。

姑娘说呵呵卢处长，你真不同。小女子姓吴，双名寈寈。

卢处长说，吴寈寈，好名字。这样吧，你把你名片拿出来，把电话号码倒着念出来，我要是记不住，算咱俩没认识过。

吴寈寈双眼雪亮，真的？这么神？

卢处长说，我要是记住了咋办？

吴寈寈说，卢处长，你要是记住了，你说咋办都行。

卢处长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吴寈寈说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卢处长说，开始吧。

吴寈寈拿着名片，开始倒着念。念之前，她先适应一下，然后飞快的给念了出来。

卢处长说，小鬼真坏，为难我。

吴寈寈说，你不能了吧。

卢处长一笑，也是飞快的说出了一串数字。

吴寈寈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卢处长说，我给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多少年没有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今天对你打开。

吴寈寈说，卢处长，我非常感激。

卢处长说，跟我去宾馆。

吴寈寈又张大了嘴巴，我不。

卢处长说，我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人，我再问一句，你去不去？

吴寈寈突然哭了，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后来的一个多月，卢处长没再来聚宝盆。

那一天卢处长再来，街头的树木已经顶出依稀的绿意。

卢处长进来时候很严肃，目不斜视。

总经理跟卢处长握手，卢处长手抽回的很快。

总经理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吴寈寈。

卢处长一行人开始喝酒时候，吴寈寈飘然而来。

吴寈寈换了身衣服，紧身的运动装，曲线优美。

卢处长把眼光避开。

吴寈寈说，我代表总经理给大家敬酒，大家不会不欢迎吧。

一群色棍都噼噼啪啪鼓起掌来，都喊吴寈寈到自己跟前坐。

吴寈寈大大方方，添一把椅子，坐在了卢处长身边。

吴寈寈说，卢处长是我们的老客人了，我坐他身边，坐他身边感到安全。

众人都起哄，有情况有情况！卢处长，她这样对俺，俺可开始灌她了，你别怜香惜玉。

卢处长说，我不认识她，你们随便。

于是这些酒精沙场的男人们，开始轮番上阵。吴寈寈被一口酒灌得呛出了眼泪，双眼开始迷离。

吴寈寈说，卢处长你救我。

卢处长拿起茶杯斟满酒，说你喝了我就救你。

吴寈寈不喝，几个人上前架着，那杯酒给灌了进去。

吴寈寈喝完就斜歪在了椅子上，衣服也在刚才拉扯中开了大缝，卢处长看到她没穿内衣，一阵心跳。

那天晚上总经理突然出现在房间，非常严肃的对卢处长说，你把我的员工灌成这样，你要对她负责，你把她送回去。

那天晚上，也是喝多了的卢处长开了房间，心想事成。

早上吴寈寈一直哭，卢处长放她床头一张卡，说密码是六个六，我开会去了。

上午开完会，卢处长给吴寈寈发了条信息，吴青青同志，昨夜咱们醉酒失态，万般悔恨，那张银行卡，不能表达万一。你今后的道路还很长，望发奋进取，谱写灿烂的人生。吴青青同志，希望咱俩都忘了昨天，从新振作起来，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发完卢处长又怕吴寈寈看不明白意思，又写了条信息，吴青青同志，咱俩今后虽然又变成陌生人，熟悉的陌生人，但我的心里面，会永远默默地祝福你。

但他没有发送，想到吴青青那么聪明，有些画蛇添足了。

四

时间安静的过去了半个月。这天卢处长在嫖娼，喝的酩酊大醉的卢处长被人拉去嫖娼，完毕他突然酒醒，痛苦无以言表。看着床上那一堆白花花的无病呻吟呻吟的肉体，他一声长叹，我又嫖娼了，我再次玷污了自己，你们这些狗娘养的！

匆匆穿好衣服，狼狈离去，怕电子眼，用手遮掩脸面。卢处长遮掩脸面驾轻就熟，你根本看不出来他是在有意。

但是他马上想到，进来时候已经照上了。要是今晚这里发大案，调出监控来，他的行为昭然若揭。他的一世英名……

吴寈寈电话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吴寈寈说，熟悉的陌生人，我想见你一面。

卢处长说，我在忏悔，我不会再见面。那天不是我害了你，就是你害了我，或者说，是酒害了你我。

吴寈寈斩钉截铁说，你不见面可以，但你要设想一万个后果。

卢处长谨慎小心的去赴约了，心怀忐忑。他准备再给吴寈寈一个银行卡，这个卡里有五万块钱，一下能把她药死。吴寈寈这个档次，五万块钱足以药死两次，卢处长屡试不爽，药死无数。

他是坐出租车去的，他突然发现街头的矮树，已经惨淡的绿出来了。大树砍完栽矮树，矮树砍完再栽更矮的树，这就是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