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以后我会让你每天都那么开心的。

然后我伸手一把搂住了她，紧紧地。

《高校毕业生》

（134）

11月25号，陈涛一大早起床刷牙洗脸，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说处长，那么早，失眠啊你”，我睡眼朦胧地爬起床，趿拉着拖鞋来到卫生间前。

“你才失眠呢，今天考试，老子可不想迟到”，陈涛一边漱口，含糊地说。

“考试……哦，今天公考啊”，我拍了拍脑袋，“我都快忘了，有什么需要我支持吗？”

“没事，你睡觉去吧”

“有什么事就说一声”，我一边说一边折回床上，“只要不是钞票方面的事情！”。

晚上七点，回到402，见陈涛正四叉八仰躺在床上打呼噜，有一只脚上还穿着鞋。丫这段时间废寝忘食，刻苦学习，现在终于考完试了，终于可以呼呼大睡了。看他嘴巴上挂着笑意，大概正在做着去机关报到上班的美梦，估计应该考得不错。

九点的时候，陈涛揉着眼睛走出来，说：“靠，天都黑啦。”

“你丫睡得够死的”，我说，我停下正在写的《大胸保姆爱上我》，“考得怎么样，不错吧？”。

“感觉还行吧”

“行啊，你丫要做公务员了，是不是要意思意思一下，我饿啦”，我伸手去拨弄他的脑袋。

“八字还没一撇呢”，陈涛把我的手拨开，“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咱们去喝两杯，他妈的这段时间搞死人了”。

我们来到川韵鱼莊，老板娘孟玲一看见我们就迎了过来。

“这么晚没吃饭啊，你们”，孟玲微笑着说。

“晚吃得才多呢，小妹来个水煮鱼”。陈涛说。

落座后，老板娘孟玲也在我们桌子前的位子上坐了下来。陈涛和她聊起了今天公考的事情。两人聊得十分地投机。我一边喝茶，一边偶尔插上两句。

陈涛今天高兴，频频和我碰杯，结果我们一共喝了11瓶啤酒。

喝完酒，我们从川韵鱼莊出来，返回402。在拐弯处，陈涛突然扶着墙壁站住，他说刘星，今天开心，咱们去放松一下吧。

我说放松，去哪放松啊？

陈涛说要不去发廊找妹子玩下。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说你没喝醉吧。

陈涛说醉，再来3瓶我也不会醉，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说你要考虑清楚，你今天考试要是考上了，就有可能会是公务员，身份特殊，你可要注意影响。

陈涛说这现在不是还没考上吗。

我说我觉得你还是谨慎一下好吧。

陈涛说就一次，以后咱肯定不会再犯这种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

我说有些事情犯一次就可能永远都是污点。

陈涛说少罗嗦，你去不去。

我说我不去，你还是考虑清楚再说吧。我心里说老子现在有宁宁，怎么可能做对不起宁宁的事情呢，真那样不就是放弃鲜花拣野草吗。

陈涛说扫兴，真他妈扫兴，你不去我…我一个人去。

于是陈涛转身向另一条发廊最多的小巷走去，结果刚走了几米，就摇摇晃晃地跌倒在地上。

我赶紧上去把他扶起来。这家伙饿了一天空腹喝酒，6瓶啤酒就把自己给放倒了。

我扶着陈涛往402方向走，陈涛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他说错…错了，发廊不是…是这个放方…方向的……

丫醉成这样，竟然还能清楚地分得清方向，我不禁深为佩服。

《高校毕业生》

（135）

11月28号，公司发薪水的日子。

一整个下午我都处在一种亢奋状态。我6号入职，按照1500元的底薪，那么应该可以领到1200左右。我决定领到钱后，给父亲寄500回去，虽然不多，但可以让父亲觉得我过得还可以。来广州前，我和父亲说过，找到工作后每月给家里寄钱。我沉浸在即将能实现愿望的喜悦中。

旁边的同事周洲已经领到了工资，双手放在桌子底下偷偷地数着。

领薪水是财务部逐个电话通知的。直到快下班时，我都没有等到要我去领工资的电话。

眼看快下班了，我只好问周洲，是不是今天只发一部分人的工资，明天继续发另一部部分人的？

周洲说不会，公司就三十来人，一次性就发完。

然后周洲明白了我的意思，就说你还没领吗，你好像是这个月才来公司上班的吧。

我说对，我是6号来的。

“那你要下个月才有工资领”，周洲说，“公司是这个月28号，发上个月的工资，你的这个月的工资，要下个月才能领到”。

我哦了一声，以示明白了的意思。

也就是说，如果你是上个月1号上班，那么下个月28号你才能领到上个月的薪水。相当于你始终有28天的工资压在公司里，你要辞职、出错什么的，公司手中压着一个月的工资，约束着你。这似乎有点不公平，不过和一些工厂扣押2、3个月的工资，这家公司似乎还比较人性化。后来在我遇到类似的公司时，他们似乎都暗中传达着这样的态度：我们就是这么规定的，如果你不同意，也没关系，你可以不来上班。意思就是我们又不缺你一个，你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无所谓，愿意来的大有人在。

此后多年，我在各种公司进进出出，最大感觉就是企业和员工，员工永远是弱势的一方。用陈涛的话说，企业和员工，很像八/国联/军和清政/府，企业拿着不成文的不平等条约要你签，不签也没关系，反正你不签这个企业，就得签下一个企业，只要你想工作，你迟早都得在条约上签字，没人逼你，是你自愿的，因为你没得选择。我觉得陈涛的比喻很他妈的贴切。

三百多块钱，被我用了十八天，每天坐公交车费8元，中午去距离公司一千多米元的小巷买5块钱的快餐，之所以去小巷里吃午餐，是因为公司附近的快餐都9元以上，晚上再棠下小巷里吃5元一份的快餐，早上则不吃早餐。5块钱的快餐很经济实惠，不过吃过后，口中总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猪油气味，后来看到广州日报再次报道有小餐馆用地沟油做菜，于是我怀疑其那家快餐店便宜是不是由于用了地沟油的原因。第二天我不敢再去那家快餐店，改去胡同另一家包子店，花3块钱吃五个包子，避免了地沟油，还省了2元钱。

第十九天后，我的盘缠分文无剩。晚上我考虑怎么向陈涛开口借钱。我不想和宁宁提缺钱的事，因为我不想给她留下我很落魄的印象。

陈涛当然不能见死不救，借了我5百块钱。从陈涛手中接过钱，我说：“发了工资就还你”。

陈涛说：“你丫别这样说，跟我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