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雄正色道：“是他们轻敌，你还读书，我现在就是担心你在明，他们在暗，不知道会想什么古灵精怪的诡计，走，我们去下街看看，我准备去找他们的人警告下！”

我说：“你和地瓜浪还在战争状态，去下街方便不？”

颠雄恢复了豪气，说：“今天要是碰到他，是我运气好，他命苦！”

交代一下，颠雄石村的小分队在颠雄养伤期间，根据侦察兵的报告，又干掉一个对方的主力，被蛮牛和鬼符捅了七八刀，地瓜浪他们的活动全部转入了地下，双方在僵持不下。

颠雄和我来到门口，我见到一部红色的士等着，车上坐着两个人，见到我们出来，都下车迎了上来，正是蛮牛和鬼符。

蛮牛笑嘻嘻地搂住我，说：

“听说你们干掉了马蜂和飞鹰？”

我还没有回答，颠雄就说：

“我们坐车去下街转转，看能找到马蜂的人马不，给他们一个警告！”

我们坐上了车，的士司机显然和颠雄是朋友，问：

“颠雄，现在去哪里？”

颠雄说：“沿着下街开一趟，再到避风塘转一圈，马蜂的窦口在那一带！”

我看到颠雄用一件衣服包着一个袋子放在后座上，袋子里显然是火镐等武器。

在车上，颠雄问：“上次你和阿招‘跌胎’（被捕）边防水上所，他们没有上你们刑吗？”

我把边防所的经历说了一遍，颠雄和我说了一个道理，我至今都铭记在心。

颠雄说：“除非你不走黑道，要走上了，记住，对派命一定要留住心里的秘密，哪怕他和你从小玩到大，只要他进入派命这个圈子，他就会变，为了利益，升官，他连自己亲‘老窦’（爸爸）都会出卖，千万记住，和派命，只有利益往来，没有兄弟！”

我点点头：“说，记住了”

以后的经历中，颠雄的话应验了几次，最惨痛的教训是他的一个生死之交，就是毁在一个‘发小’（从小玩到到大）的派命“兄弟”手中，这个派命偷偷告了密，颠雄的那个兄弟不明不白地被判了无期，而颠雄那个兄弟，不止一次对我说，他一辈子会为两个人去死，一个是颠雄，一个就是他那个派命兄弟，这是后话了。

车子转了下街一圈，没有收获，又转到避风塘，突然小庄说：

“那个抽水烟的，是和马蜂一档的！”

颠雄看了下，说：

“没错，是“烂瓦”，我认识他，车停下来，蛮牛，鬼符，你们去盖住他！”

看得出蛮牛和鬼符是老手，两人不慌不忙，直走到“烂瓦”身边才拿出枪口，一人顶一边，那个烂瓦满脸惊慌，乖乖跟着他们过来，见到的士，烂瓦不肯再走，拼命说：

“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清楚，我不跟你们上车！”

颠雄对我说：“走，我们下车！”

那个烂瓦见到颠雄和小庄，明显松了口气，他说：

“老颠，你开什么玩笑，我还以为是谁呢？”

颠雄不理他，脸色严峻，问我：“这人有份吗？”

我摇摇头，颠雄这才有了些笑容，示意蛮牛和鬼符放开他，说：

“烂瓦，我们是有交情，不过你跟着马蜂和飞鹰，我是来让你带句话给马蜂的！”

那个烂瓦说：“老颠，你知道不，马蜂和飞鹰他们给一个叫野猫的学生他们打惨了，波子中了200多粒铁砂，现在还在医院呢！”

颠雄说：“知道，就是我兄弟打的，马蜂他们是罪有应得，你自己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了，不和你废话，你去和马蜂说，要他乖乖还钱回来，我要知道他想去学校搞事，你就告诉他，是颠雄说的，他那边眼睛也没了！”

烂瓦点点头，低头还在思考这些话，又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看我，见我盯着他，又把头低了下来。

颠雄拍拍烂瓦：“上次你帮了小娇一个忙，我欠你个人情，有什么事来和我说一声就好！”

颠雄招了招手，我们上车走了，烂瓦还在那里发呆。

......

以后我在街上曾经见过飞鹰一次，他和两个人一齐，我孤身一人，迎面相碰，我见到飞鹰把头低了下来，假装不认识我，我知道，他确实是怕了的。

和颠雄分手几天之后，阿追，虎仔带着一个人来找我，虎仔已经转校到滨城十八中读书了，虎仔对我说：

“海，这是我堂哥，他叫‘五指华’！”

五指华满脸笑容，长得不高，眼角有了皱纹，可因为一张孩子脸，显得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他说：“你就是阿海，看不出是你们干掉了马蜂和飞鹰！”

我和他握手：“是他们轻敌了，你怎么叫这么个花名，看你手指健全啊！”

大家都笑了，虎仔解释说：

“他在喝酒‘猜马’（猜拳）的时候，老爱出五指，经常输，所以叫五指华”

我们又调笑了一阵，五指华也是下街长大的，以前很跳，现在已经比较安定了，做些小生意。

五指华说：“今天是周末，我们晚上去石村同学那里搞个烧烤晚会，请你一定来！”

我说：“烧烤，我没有什么兴趣的”

五指华神秘地说：“好多女孩子来，大家去‘衬局’（追女孩子）啊！”

我呵呵笑了，说：“我有一支局了！”

心里突然想到，我好久没有去找余欣了。

五指华拍了我一下：“局还有嫌多的，她们很豪放的，你那么靓仔，肯定手到擒来！”

阿追说：“海，去啦，你不愁吃，也带小弟去找些食啊！”

我说：“好吧，去喝几杯啤酒！”

......

晚上，我们去了五指华石村的同学家，男男女女来了近20人，看得出他同学家里环境不错，一栋三层的楼房，房顶是个大露台，他父母都不在家，准备的食物很丰盛，架了三个炭炉烤东西，啤酒和水果摆了一张大桌子，还用收放机拉了电线放音乐，气氛很热烈。

不过老实说，那些女孩子长得真不怎么样，我没有一个看上眼的，我拿了杯啤酒自己坐在露台上喝，心里暗暗在思念余欣。

我看到阿追已经搂住了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年龄应该很小，长的也比较矮，相貌真普通，不过确实很豪放，喝多几杯，已经坐在阿追大腿上，互相灌酒。

正热闹，突然四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冲上了露台，每人手持一把铁铲，一个上来就关了音乐，大家都停下来望着这帮不速之客，领头的恶狠狠地道：

“你们刚才谁去过村口？”

五指华的同学显然是认识这个领头的，他上去拉住领头人的手：

“桂枝哥，我们在这里都有几个小时了，谁都没有下去过，是什么事情？”

那个桂枝甩开他手，把在场的人环顾了一圈，又招招手，叫了一个女人来，这女人就是个村姑，较土，相貌很一般，桂枝说：

“细妹，你看看这里的人，有没有刚才非礼你的人在！”

原来这个细妹刚才在村口不知道被什么人非礼了。

我知道肯定不关我们事情，就静静观察。

那个细妹把在场的人都看了一遍，摇摇头，说：

“不是这些人！”

桂枝才道：“你们慢慢玩，没事，刚才我妹在村口被人非礼，我们在找人，他妈的，找到非打死不可！”

他们扬长而去，桂枝还顺手在桌子上拿了一串葡萄，边吃边和五指华的同学说了声：“不好意思了！”

五指华低声说：“这个是桂枝，是石村的村霸！”

这个桂枝就是后来滨城“98.98”建国以来全国最大走私案的主角之一，他开始只是石村的一个烂仔头目，后来仗着地利，先是对每一辆运油车收取“过路费”赚取资本，其后被一走私老板看中，联合他一起运油，桂枝很有头脑，很快自己单干，直接参与，策划走私，其后他通过暴力及贿选，让自己的兄弟当上石村的村长和村支书，联合老板，建造码头，油库，炼油生产线，辉煌的时候，运油车不分日夜，24小时将泊来的石油一批批运往各地，成了真正的石油大王，滨城在1998年之前，汽油是1.40元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