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杜小柔。

竟然会是杜小柔，这个衣裙飘飘宛如泉水一般清澈的女孩，这个让云飞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女孩。

是谁都不要紧，但怎么可以是她？

是啊，换做是我，也不愿相信此刻眼中看到的情形。

云飞从门上滑了下来，脑海一片空白，失魂落魄，呆呆的伫立了半晌后，突然，“轰”的一拳捶在了门上，然后转身逃离了宿舍楼。

我们总以为只有王子才能配得上公主，却忘了自古鲜花爱牛粪。

若非云飞亲口告诉我，他看的非常清楚，那一刻我还真的无法相信那就是她。

我们知道，罗超那混蛋向来是失败了就只字不提，得手后才会吹的天花乱坠，所以究竟杜小柔和罗超是什么时候开始好上的，当晚我们不得而知，但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想到，依照罗超全面撒网的风格，又怎么会独独漏下杜小柔呢？

当然，那晚的详细情形我并没有亲见，以上的叙述都是事后我从云飞的若干个回忆片段拼凑而来，其实在此之前我还并不肯定云飞真的在暗恋杜小柔。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回学校找到云飞时，他正瞪红着双眼，疯狂的踢打着沙袋。

“小强，你来的正好，把拳套带上！”

我刚带好拳套，云飞的拳脚便像暴风骤雨一般倾泻过来，若非我对云飞知根知底，一时间还真有些扛不住。

我似乎预感到了一些事情，什么都没有问，而云飞累到精疲力竭后，躺在了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笑。

“知道我今天晚上看见了什么吗？”云飞笑累了，仰望着天空问我。

云飞这才简单告诉了我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直到那时我才明白，原来云飞成天看似玩世不恭，嘴上从不承认，其实心里是那么的在意杜小柔。我才明白为什么我每次在自习室总能看到杜小柔，那是因为云飞知道她坐哪，所以总是在附近占位置。

直到第二天早晨天亮后，我才发现沙袋上已经是血迹斑斑，也许昨晚云飞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的双拳已经打到皮开肉绽，如果那晚陪他打拳的人不是我而是罗超，他没准都直接上刀了。

我摇了摇头，唉，这家伙，真的动了情啊！

或许杜小柔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了，我忽然又想起了林洁，她何尝不是一样？或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们曾经为了她所做的那一切，一想到这些我又开始惆怅了。

不管怎么说，罗超这混蛋，太过分了，怎么也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可是找到罗超后，没等我揍他，这家伙已经是哭丧着脸，一副比云飞还要悲痛欲绝的样子。

至少看上去，罗超还真不像是装出来的，一个劲的在那捶胸顿足以示忏悔。

“我哪知道云飞暗恋小柔啊，他也没给我说过啊！早知道我就帮他追了，我怎么可能和兄弟抢女人呢！”

我一时有些无语，也许他还真没撒谎，云飞暗恋小柔这事从没给别人讲过，就连对我这家伙也成天没两句实话，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我都不敢太过肯定。毕竟云飞也不会像隔壁宿舍那几个极品猥琐男，每晚抱着枕头一边深情的喊着“小柔”，一边作野狗发情状。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痛骂一顿罗超，然后告诉他只要他对杜小柔负责，好好对她，以云飞的个性不会和兄弟计较的。可后来的事证明，云飞的个性我倒是说对了，他的态度基本和我说的一样，可惜的是，我太不了解女生了。

那时的我，对于爱情的认识，还停留在那些远远脱离现实的电视剧里呢。

（二十八）

据罗超这混蛋交待，几乎还是在刚入学的时候，罗超便已经开始打杜小柔的主意了，至于最终是怎样得手的，那些细节，就算罗超有兴趣讲，我和云飞也没有兴趣听下去了。

喜欢一个人，就希望她过的幸福，我相信云飞能理解这一点。在我痛斥了罗超之后，这家伙在我面前赌咒发誓，表示将来一定会好好对小柔，一定会负责到底。

“小强，告诉你，其实我这次是认真的！”

“嗯，好，不过……这话很耳熟啊……好像前几次你也这么说过……”

“啊……咳……之前的都不算啦……”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云飞那一拳轰门让可怜的杜小柔受到了惊吓，那晚之后她开始刻意躲着罗超，要知道，那时在宿舍留宿异性是很严重的事情，如果被学校发现是会被开除的。我还记得当时，有一个学生因为女友从外地赶来，留宿了一宿，结果被学校勒令退学，这个倒霉蛋也因此很荣幸的成为了学校每次纪律教育的反面教材。虽然这次杜小柔不算留宿，不过我想实质上也差不多了，所以不难想象品学兼优的杜小柔会有多么害怕。

或者，也有可能是杜小柔开始后悔和罗超这号人渣在一起了，总而言之，在那晚之后，罗超想再约小柔出来，都被她借故推托，后来没多久，干脆连罗超的电话都不接了，每次罗超打到小柔宿舍时，她室友总推说不在，甚至到最后，还有位不明内情的室友在电话里严重警告罗超。

“你别老骚扰我们家小柔行不！怎么？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不成？”

罗超自讨没趣，只能悻悻的挂了电话，最后由于无计可施，也只能作罢。

这和我所想象的画面相距甚远，我一向以为男人得对这事负起责任，可从没想到过女人不认账的情况。

“小强，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我呢……”罗超仰望着天空，一脸悲怆之情，“唉，为什么女人都是那么的不负责任……”

“去你妈的！少他妈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作势要踢人，罗超赶忙跳的远远的。

有时我真不知是说云飞意志顽强好呢，还是该说他死要面子，一觉睡醒后，他又恢复了那往日满不在乎的神情，和罗超嬉笑怒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如果是弱者，可能会为失恋这种事痛不欲生，变得消沉，可我知道云飞不是这样的人，以我对云飞的了解，这家伙肯定不用几天就能从失恋的打击中走出来。我还记得云飞小时候曾被蛇咬过，很多人会因为这种事留下心理阴影，从此畏惧爬行动物，可云飞打那以后见蛇就剥蛇皮，吞蛇胆。

作为道歉，而且是很有诚意的道歉，罗超不但非要请云飞和我喝酒唱k，还信誓旦旦的要给云飞介绍女朋友，云飞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学校附近有很多家ktv，装修简单，音响效果也比较一般，胜在价格便宜，而对那时的学生而言，只是一点点暧昧的霓虹灯，就足以撩动那些不安分的青春了。

几瓶啤酒下肚，云飞借着酒兴吼了两首《男儿当自强》、《中国功夫》，紧接着又来了几首beyond的摇滚，最后云飞似乎觉得还不够尽兴，把老板叫了过来。

“老板，给我们叫几个陪唱的小姐过来！”

“对不起，我们这不提供这种服务”，老板白了云飞一眼。

云飞眼睛一瞪，酒瓶往桌上一跺。

“他妈的连个陪唱小姐都没有，你们开什么ktv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