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那晚过去后三天，我得知张明敏辞职了。
她去了另外一家广告策划公司，当经理。这家公司叫龙马前程。我没在意公司名字，据说是一家成立刚刚一年的新公司，主要做平面广告。
一周后，张明敏给我打电话，问我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说，恐怕不行。
然后，张明敏就不再提这事，她说，“我刚来公司，也没什么业绩。压力不小。”
凭她的那张嘴，我觉得她一定是揽业务的好手。我说，“张姐，凭你的能力，一定能做的很好。”这是我的真心话。
她呵呵笑了，“我一个女人，独当一面，也不容易。对了，格莱美那个客户最近怎么样？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他们苏经理？”
格莱美的业务不是靠关系维持的，这我很明白。我说，“引荐可以，但是拿业务的话，你知道，要凭实力。”
张明敏说，“是，是，我知道。但是，起码先认识一下，才好去竞标嘛。”
我对那些照片还是心有余悸，虽然张明敏删了，但是却删不掉我心里的那些。我想，就算帮她个忙，求自己个心安理得吧。做完这件事，我和她就互不亏欠了。
周末，我带张明敏见了苏经理。
苏经理很客气，跟她说，“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张明敏很感谢我，我的心里安静了下来。帮她认识苏经理，她也未必能拿到业务，我这不算飞单，不算违反公司规定吧。
短短的一个月，岛城很多靠围墙广告、建筑墙体广告维持生计的小公司纷纷停业。
幸好，魔法盒子一直走高端路线，拥有的户外资源也都是正规的牌面。
张明敏再次给我打电话，说她们公司一些牌子被撤掉了，业务影响很大。我知道，像他们这种小公司，没有很好的资源，必然受影响很大。
但是，我是没办法帮她什么忙了。
她说，“我们公司在环城高速上有五块牌子，这次无论如何你得帮我。”
我说，“我帮不了你。我手里没业务，再说，公司的业务我也绝不可能拿出去。”
她笑了，“不用你帮我揽客户，只要你给我做一个好策划，我相信我能把格莱美第二季度的单子拿到手。等过了奥运后，公司就反过劲了。这不算让你飞单吧？好不好，就这一次！”
我不能答应她。
我如果答应她，这是自己在往坑里跳。
我很坚决的拒绝了她。
十三、
我不知道马经理跟张明敏是什么关系，但是，张明敏知道马经理和于经理的紧张关系。
第二天，马经理突然破天荒的打我手机。
我吃了一惊，接起来，他说，我有点事，我们去培训部会议室谈吧。
我不知道他找我什么事，但是，一定不是很好的事。我借机去厕所，溜进了培训部。他已经在等我了。见我进去，他靠近我，取出手机，示意我看看。我凑上去，一张照片，我喝醉了躺在张明敏床上。
马经理稍微笑了笑，说，你一定相信我还有更多照片，对吧？
他怎么会有张明敏的那些照片，我来不及细想，但是心里又羞又愤。就像被人捉奸在床，无地自容。紧接着，我心里有种噩耗的预感。
马经理拍了拍我，“还好，这些照片是落在我手里了。要是被其他人拿到，或者被陈总知道，你觉得会怎样？横日啊，我们虽然前面产生了些误会，但是我对你真的没什么恶意，这你是明白的，对吧？”
我不明白，但是也只能点头。
我想知道，他想让我做什么。
马经理说，“最近在二部干得不错啊，听说升了scw了？”
我说，是。
马经理说，“你知道我怎么跟陈总一步步把魔法盒子做起来的吗？当年，我和陈总在海边一起练摊儿的时候，有谁曾想到过我们会创立魔法盒子？把岛城的业务做到这么大？我跟陈总这么多年，他却从外面弄了个于扬进来。于扬，他算什么？最近，越来越过分了，居然公然跟我抢起了业务。”
我说，“马经理，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他今天把对于经理的不满跟我说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反正，他不会有好意思。
马经理说，“着急回去干吗？跟于扬汇报吗？我今天找你，没别的意思，听说张明敏那里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我今天就是极力推荐你过去。当然，人各有志，你实在不想去，我也没办法。但是，为了公司利益，我想，我该把这些照片交给公司。”
我听明白了，马经理想逼我离开二部，离开于扬，离开魔法盒子。
这就是他和张明敏达成的协议。
后来，我一直在试图猜想他这么做的意义何在。我用于扬的交换理论，试图解释他的行为。他把我逼走了，固然可以削弱二部于经理的策划实力（如果我算实力的话），起到打击于经理的作用，还可以顺便赶走我，因为我从进公司开始一直有意无意的让他不爽。作为交换，他不在公司公开这些照片，如果人都走了，公开不公开就没什么价值了。
对于张明敏，她把照片给马经理，就能得到她想要的吗？可能吧，她觉得我一个被学校开除的没拿到毕业证的大学生，再出去找工作也不好找，想就业只能去她所在的龙马前程。可能她是这么想的吧。然后，我去了龙马前程，她用她的手段再柔化我，是这样吗？我不知道。
没想到，我一个卒子，居然成为了一枚“卒子过河一杆车”的重要棋子。
我并不知道马经理的真实意图，后来才逐渐明白了。
我当时没多想，容不得我多想。反正，我是绝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去龙马前程的。我拒绝了马经理的建议。
他笑笑说，你再好好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