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蓬松的咖啡色圆领针织衫开口比较大，所以等口子滑地太低的位置时需要双手抓着肩膀上的衣角往上提一下。
倒酒的时候她弓着背，我的眼神不自觉地滑了下去，这完全属于男人的本能反应。
松松垮垮的圆领开口里，深红色精致花边的胸罩包裹着两只饱满雪白的奶，子若隐若现地出现在我的视线。
我摸不准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手上的青色瓷酒瓶一时没抓稳，酒都洒到了杯子外。
女人的直觉是非常灵敏的，她立马坐正身子，双手快速地提了提衣服，然后我们尴尬地相视一笑。
“你说好不好笑？”
她手上举着两个杯子，喝完左手又喝右手，边说边大笑道。
“我那么多年的青春，为他干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却手一甩不要我了？等到一败涂地的时候又想起我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恩？你说......你倒是说说嘛，好不好笑？”
我已经彻底地醉了，完全听不清楚她的话，就好像她的声音被扭曲又放大了好多倍然后直直地灌进我的耳朵里。
我半趴在那里，只是有气无力地陪着笑，努力地点着头。
她不甘心，举着杯子用力地推搡着我，我喝蒙了，已经不知道什么叫节制，接过她递来的酒，一杯又一杯，就好像当初被遗弃后蹲在屋子角落里的情形，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胸口一闷，一堆东西汹涌而至到嗓子眼，我的本能反应是，单手捂住嘴巴，然后飞速地移开身旁榻榻米的木门冲了出去。
醉醺醺地脸刚一凑到洗手间里的瓷盆，“哇.........”
消防栓似地吐了一大堆。
打开水龙头，把头放在冷水下面冲了至少有3分钟，起身的时候才清醒了点。
等我回到包厢里的时候，发现嘉嘉已经成了一滩泥，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身边几个酒瓶里的清酒撒了一地。
我晃晃悠悠地上前，拎起她的衣物，想到单还没有买！
又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吧台，不舍地将手伸进兜里，等着收银开口。
“您好，一共是1350元。”
“啊？”
我惊讶地目瞪口呆，边上的几个客人都转过脸来，好奇地望着我，肯定在想这小子来这里吃喝居然不知道这里的消费档次。
搜了上身，又搜下身，我有点失神。
“您好先生，需要在金卡里扣除此次消费吗？”
“啊？”
我正低着头呢，一听到收银的话，就好像忽然间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扣！”
我强装镇定地又将手里的钱塞回了口袋。
然后找了两个女服务员，架起滩在桌子上的女人，艰难的往店门外走，看她瘦瘦的，其实一点也不轻，来到店外，两个女服务员便散去了。
喝醉酒的人特别沉，就像一根滑溜的冰棍，勉强将她的胳膊放在我的肩膀上，剩下一只手牢牢地抱住腰，才没有使她掉到地上，腾出另一只手拿着钥匙打开了车门，把她抱到了车后座，盖上厚披肩，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又踉跄地来到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刚把脑袋凑到车窗前，司机一闻到浓重的酒气，像中了弹一样，身子赶紧往后缩，我慌忙说明来意，司机同意代驾后，将出租车停好，下了车。
我坐在副驾驶座，不时地回头看看躺在后座上的女人。
她醉地很深，司机一溜烟的功夫就把车停进了“锦亭会”。
我自己掏了一百元，打发了好心的“的哥”后，回到了驾驶座。
开始思索。
心想还是推醒她比较合适，探着身子推了半响，没有任何反应。
去问门亭里的保安吧，一个陌生男人更不方便。
离开呢，又怕她不安全。
然后我坐在车里，打开音响，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万阑俱寂的夜晚，时间已是将近凌晨一点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实在是太累了，靠在座位上，夏无双的那个眼神，一遍遍地出现在我微闭的眼皮内，脑海间。
等到第二天的清晨，睡意正浓时，依稀听到有人在耳旁使劲地敲打着锣鼓，稍稍睁眼后才发现，原来是名保安正弯着腰猛敲驾驶座旁的车窗玻璃。
我揉着惺忪的双眼打开了车窗，问道：“有事吗？”
“不好意思，先生，您的车子停地太靠外面，里面的车出不去。”
听到他的话后，我打着哈欠，赶紧发动汽车，往里挪了挪。
完事儿，朝窗外的保安会意地点了点头，他便知趣地走开了。
坐在车里，望见后视镜里的自己一脸的沧桑，烧了一大截的烟蒂还留在嘴角上。
“呸！”
连忙伸出脑袋将它吐掉。
转而想起昨晚喝地一塌糊涂的嘉嘉还睡在后座上，便转过身望去，此时，车后座空空如也，除了那块遗落在座位上的披肩。
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可恶的山寨版，电池干涸地开都开不了，心想时间也不早了，起身开门正欲离去，无意间瞄见驾驶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张对折的白纸。
伸手抓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放了一千块钱，还有一句话。
“昨天晚上我过地很开心，钥匙你放在门亭保安处就可以。”
“呵呵。”
我冷冷地笑出了声，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发笑。
伸手抽了两百块钱，将剩下的连同那张纸放在副驾驶座上，关上门离开了。
离开“锦亭会”我径直地奔赴洗车场，总感觉如果时间一停滞下来，就会心神不宁，脑子里也会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从大清早开始，我扑在那里，直干到晚上七八点，手都抬不起来为止，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拖着橡皮泥一样的身子回到了出租屋。
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手机冲上电，接着端起脸盆下楼，在楼下的五元澡堂里，洗了个仓促的热水澡，最后干净地躺了下来。
这一夜，难得的安心，甜蜜，没有梦魇。
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的八点多，天气很好，温暖的初阳透过房间的玻璃窗，晒到我的床沿。
沐浴在清晨可爱的初阳里，心中忽然变地豁然开朗，对着镜子里自己的笑脸，很快就洗漱完毕。
然后披上洗车时穿的脏旧外套，骑上单车，咬着楼下早餐店里的大饼油条，慢慢悠悠地前往洗车场。
中午时分，吃完午饭我与几个工友坐在洗车场的边上抽烟休息，随手掏出了塞在外套里的手机。
一看，三个未接来电，均是来自我的雇主，那个叫嘉嘉的女人。
寻思着要不要给回个过去，电话铃伴着震动又响了起来，还是她。
“您好。”
“唉，阿川，我可是给你打了好几拨电话了。”
“不好意思。”我抽了口烟解释道，“电话放在外套里没有听到。”
“哦......我说，你这么做太让我过意不去了。”
“什么？”我有点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我不是给你放了一千嘛，你怎么又把钱扔在那儿了。你这么做明显是让我难堪嘛。”
“不好意思，该拿的我拿了。您下次需要代驾的话可以打我电话。”
“恩.....好吧，我知道了。”
“好的，再见。”
挂完电话，我回到了工友间，屁股都还没有坐热，手机又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还是——“雇主嘉嘉”。
“您好。”